众人穿过白色通道,经过破碎的巨大窗子,眼见来到了通道尽头,那房间的门是虚掩的!众人心下一阵庆幸,迅速窜进圆门,石珀猛然关上铁门,噗嗤一声,将一只紧跟着的水母夹成了两截!半截身子上的几只腿脚兀自还抓挠着。石珀惊出一身汗,而铁门却传出一阵紧似一阵的抓挠声,声音生涩刺耳,极为难听。
众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地。“又一次,”韩进呵呵傻笑着,“大难不死,大难不死!”教授捂着胸口咳嗽着:“真锻炼身体了”杨攀月和黄辰辰倒在沙发上,慢慢整理着自己,女孩子随时都比较注意自己的形象。
“至少现在安全了,”石珀惨笑一下,听着外面的抓挠声,“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虫子真臭!”韩进站了起来,“我记得这里的卫生间里有个淋浴”他低头闻着自己身上,呛得自己打个哆嗦,连忙跑进卫生间。
黄辰辰给大家拿了几瓶可乐,众人慢慢喝着。“我觉得,”教授突然低着头说,“海博格一开始并没有想让咱们死他身上有枪,但是没有一个一个骗我们到某处然后杀死我们,他本来可以那样做的。”“可是抓住我们,交给敌人,也一样是死,”杨攀月不同意教授的说法,“被那么多水母蜇了,也一样会死。教授,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这事也不全怨你,大家都大意了。”
“重力实验,这就说明了外面通道重力异常的原因,”黄辰辰轻声说着,“可是这家伙还是骗了咱们,那些水母,是他养的。”“他没说实话,”石珀点点头,“不可能在一个月里做成这些事情,恐怕是更早的时候他就跟他们是一伙了。”“那就有点眉目了,”张竹生看着柳教授,盯得教授心里发毛,“恐怕他们是为了柳教授您,才把大家带到这里来的。”
柳教授苦笑一下:“我那点研究海博格从来看不在眼里,研究历史,在他看来毫无意义。”“但对别人来说,”石珀说,“有很重要的意义。教授,我现在对您研究的‘祖先遗传学会’有了点兴趣,也许那里藏着他们需要的秘密。”
石珀话刚说完,却见张竹生啪地一下抽了自己一耳光,随即惊慌地尖叫起来,捂着脑袋在地上打着滚,状极可怖,痛苦万分。
众人吃了一惊,都跳了起来,石珀抱住张竹生,“怎么了!你怎么了!”众人看着石珀一个人制不住张竹生,连忙一起动手,将张竹生控制住。
“发生什么事了!”韩进突然从卫生间光着身子冲了出来,黄辰辰尖叫一声,捂住了脸。杨攀月却羞恼地骂着:“混蛋!穿好衣服再出来!”
石珀掰开张竹生的手,却发现他一只手上沾满鲜血,“是耳朵!耳朵在流血!”教授指着张竹生的右耳。张竹生疼得身体抽搐着,呈反弓型,翻着白眼,牙口紧闭,眼见一口气上不来。
“拿手电来!”石珀说,一边紧紧压住张竹生的头,不让他随意摆动。杨攀月很快拿来了手电,石珀朝着张竹生的耳朵照去,只见耳道深处,隐隐有几条细腿在弹动,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镊子!小镊子!”石珀忙不迭地命令着,等拿到了镊子,张竹生已经晕了过去,身子依然不停抽搐着,眼睛上翻,来回转动着。石珀小心翼翼将镊子伸进张竹生的耳道,心咚咚直跳,“按牢他!”石珀捏住那虫子,向外拽着,那虫子却猛地向前蛹动,石珀却只夹到一些褐色的碎翅。张竹生却倒吸着气,喉咙发出吸气的咯咯声,手像鸡爪一般全然抽筋了。
“酒精!”石珀气恼地大喊一声,杨攀月默不作声,递上酒精。石珀朝着张竹生的耳朵倒去,张竹生却猛然挣脱了众人,大喊一声,又跌倒在地上,双腿伸直,全身紧绷绷的,再次昏死过去。韩进轻轻拍拍黄辰辰,黄辰辰按着张竹生的身子,扭着头不敢看,见韩进拍自己,点点头,把位置让给了韩进。石珀默数了十下,又将镊子伸进张竹生的耳朵,慢慢捏住虫子,一点点感受着镊子的牢固度,一点点颤抖着向外拉着。终于将一只负子蝽拽了出来,这只负子蝽身上的卵泡却都已经破碎,好在脑袋还在,已经被酒精淹死了。
众人一阵恶寒,见那负子蝽头部还带着血丝,都心有戚戚,脸色难看。“行了,”石珀坐在地上,身上油光发亮,全是汗水,“把他扶上床,让他好好休息吧。”
大家松了一口气,轮流去冲凉,黄辰辰从衣橱里找了几套衣服给大家准备着。没有女装,杨攀月和黄辰辰也穿上了男装,头发湿漉漉的,“别有风味,”韩进倒在沙发上喝着可乐评论着,“很漂亮。”
“可惜没有酒喝,”教授砸吧一下嘴,却伸手朝石珀要了根香烟,“说一下咱们的打算吧。”“明天早上还有几个小时,”石珀看一下墙上的钟,“等对方送早餐过来,咱们制服他们,然后叫他们带路,先走出去。如果这里力量比较薄弱,争取进入内部,找到回去的方法。”石珀叹口气,“走一步说一步吧,变数太多,其实一切都不在咱们掌握中。”
“你们还相信海博格的话?”韩进不以为然摇摇头,“满嘴瞎话,那送早餐的事,没谱儿。”
石珀点点头:“我也觉得送早餐这事有点悬,外面有水母,任谁看到都会知道出事了,还有那窗子被打碎。都不知道他们会从哪里出来送早餐,全封闭的先休息一阵吧。”“肯定会送早餐的,”杨攀月摇摇头发上的水珠,“他每天的食物都定量的,吃了不了几天,大家随机应变吧。”
张竹生幽幽醒来,去抓耳朵,黄辰辰连忙挡住他的手,“别动,”她说,“塞着点棉球,虫子已经夹出来了。”张竹生点点头,望着黄辰辰,一时竟然痴了。黄辰辰不好意思地理理头发:“刚洗了头你要不要喝点水?”张竹生却抓住黄辰辰的手,黄辰辰缩了一下,他却抓地更紧了,黄辰辰点点头,任他抓着。两人对望着,张竹生的眼泪慢慢滑过腮边,黄辰辰一下子心酸起来,轻轻为他擦去。
“吻我一下,好吗?”张竹生轻声问黄辰辰,黄辰辰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在张竹生额头轻轻一触。张竹生闭上眼睛,微笑着,“我会记住这个吻,辰辰,我会记住你的。”他的眼泪却又流了下来。黄辰辰有点手足无措,想喊石珀过来,张竹生却摇摇头,松开了手,“我没事了,”他慢慢在黄辰辰的帮助下坐起来,“我得去洗个澡,这身上都是臭虫味儿。”
韩进扶着张竹生进了卫生间,杨攀月却打开电视,看起了录像。石珀在忙着给各种小东西充电,等都插上,回头对杨攀月说:“这里也没有手机信号。”“可能屏蔽着,这地方四下都是铁板,没信号能进来。”
话没说完,突然房间里四面传出一阵悠扬的歌声,竟然就是在海边听到的歌声,如诉如泣般,在屋子里回荡着。众人吃了一惊,杨攀月关掉电视,都站了起来。“找找!”石珀慢慢贴着墙壁走着,“这里,”他停在一面白色的墙壁处,伸手敲敲,“有个扬声器。”
“就知道不是塞壬的歌声,”黄辰辰笑了,“现在听来,还蛮好听的。”教授点点头:“地下,地下啊!咱们当初搭帐篷的地方,那附近地下,肯定有这样一个空间。”他笑着,“这歌声从地下传来的,也许是定时播放的吧。”
这次歌声却很短,随即响起一阵阴森而沙哑的讲话声,像是下着命令。“这是德语?我怎么听着不像?”石珀皱着眉头。杨攀月白了他一眼:“你听过德语?”石珀摇摇头。
近乎歇斯底里的一阵咆哮之后,扬声器里突然传来紧迫而短促的警报声!众人胸口一紧,互相望着。
“警报!”韩进搀扶着张竹生走出卫生间,韩进脸色很难看,“我们被发现了!”“不一定!”黄辰辰说,“也许是别的事故。”警报声突然停了,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家静静听着,猛然间听见几个生硬的名字:“石珀、张竹生、韩进、杨攀月、黄辰辰柳信存!”大家神色顿时全变了,而尖利的警报声又响了起来。
“被发现了!”张竹生狠狠地说,“咱们必须抓紧时间逃出去!”石珀咬着嘴唇点点头,伸手拍拍张竹生的肩膀:“你能行吧?”张竹生将他的手拨开:“我没问题!”
“准备撤离!”石珀下令,“把能用的东西都带上!先撤回来时的通道!”大家忙着翻箱倒柜,如同强盗入室,不一会儿就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床单都没剩下,每人都背了一个小包袱。看着大家都已经准备完毕,石珀点点头,趴在门上听了会儿动静,水母似乎离门很远,依然不停嗒嗒跑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