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紫凝深深的舒了口气,“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笑道。
“却不知要解到何时才算终了?”仰首,望着那漠漠无垠的浩瀚天际,庭轩澄澈的目光中含了一丝恍惚不明的清愁与茫然。
终了?谁与谁的终了?她的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掩饰了下去,轻轻道:“你先前说有事与我相谈,这自然是幌子。可我倒真的有话想与你说呢……”
“好,你只管讲。”回过神,庭轩的唇角起了笑意,温和的眸光洒落在她如玉石般精致的容颜上,又道:“我们边走边说,就来效仿古人的‘遥夜亭皋闲信步’,可好?”
紫凝掩嘴而笑,娇声道:“除却时节不对,哪里都好。”天寒难耐,冷风来袭,每一次呼吸,每吐出一个字,都有浓浓的霜雾从口鼻中呵出。她低头,不自觉的搓了搓冻得僵直的双手。霎地,忽觉肩头一暖,她诧异迎眸,庭轩解下的外袍已然披在她身上,带着他温热的气息,直抵心扉。
“不,我不冷……”她来不及反应,只是本能的推拒。他们两人之中,她才是身强力壮的那一个吧!
正欲脱下那件袍子,庭轩自后而来的手掌已分外有力的覆上她的纤纤柔荑,她动不得,只在他的沉稳话音中听出显而易见的怜惜,“手这样凉,怎么会不冷呢?”
她微微一窘,悄然缩回自己的手。
他的眉目间颇有不忍之态,歉然对她道:“你一回来,就无故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她凝神肃然,平静道:“庭轩,我只问你,我所受的这些委屈,能否抵去你心中的丧家之恨?”
他骤是一震,怔怔望住她,许久开不了口。
紫凝黯淡垂眸,意料中的答案还是猝不及防的重创在心尖儿上,她牵动着唇角,忧戚而自嘲,“你不说话,就说明你不能。胡家所受的屈辱,是我这一生也还不起的……”
见她兀自伤神自厌,他连忙唤道:“鸾青……”他清俊的面孔看起来好生无力,似残缺的漏月,隐隐透出一丝悲凉神色,重重心事仿如千万斤重担,齐齐压在他心上,别说分担,就连欲诉也无从……
她举目相对,扬唇绽出一朵感激而柔暖的笑花,“庭轩,你太仁厚,你为我背负的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