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纸,密密麻麻的字。
入眼都是这些,再一看都是七出之条上的,最熟悉不过的就是一句:七出忌婬。
在楼上陆林芳还有些心虚,假装没看见,却被她问着,“这些东西字迹是我的……我怎么会写这个?”
陆林芳被她逼得无奈之下只好将之前从陆少飞哪儿打听到的消息跟她说了一遍,大差不差是她的行为没有达到帝墨凌的标准,让帝墨凌借此机会让她罚抄七出。
听到那话的瞬间,鸳楚儿就怒了,接着就是下楼的那一幕。
“楚儿,犯七出该当何处?”帝墨凌不答反问,神情轻松丝毫不紧张。
鸳楚儿老老实实想着那些宫女的话,大概含糊道:“休妻。”
“我只让你罚抄七出之条,比起休妻,不知楚儿愿意选择哪个?”帝墨凌嘴角微勾,不说鸳楚儿犯了什么,只是把前后严重性一对比,说给她听。
鸳楚儿心里一惊一乍的,难不成自己以前做过对不起帝墨凌的事儿?不能啊,陆林芳说的那么夸张,自己对帝墨凌不是死心塌地,就是粘前粘后,怎么可能喜欢其他人?
半晌才想明白,帝墨凌说的这么不着调,乍听之下以为是自己曾经做了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她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绝无可能做那些不齿之事。唯有一种可能,帝墨凌想糊弄她!
鸳楚儿反倒是笑了,不含一丝怒气,圆眸一眨一眨地看着帝墨凌,“如此,我倒不愿抄这些凡俗之条,若王爷实在忍不下我性子,一封休书便可。”
穆迁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最后那话感觉像是大不了让帝墨凌休了她便是。但他脸色却愈发阴沉,这两个营造了一种气氛,一种其他人都不能涉足进去的气氛。他敢断定,洛楚楚确实就是鸳楚儿,但现在,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我怎敢?等你三年之多,如何能前功尽弃。再者,爹和娘可都在家里,跟我回去。”帝墨凌前面的话一笑而过,三年之久里面的辛酸,他可不想让鸳楚儿知晓,只是提起了鸳父、鸳母。
这招何其高明?天下皆知他帝墨凌父王母后皆去世,如今一谈起爹娘,只能是坐镇鸳府的鸳桀和安怡二人。鸳楚儿从以前就孝顺,如今就算是失忆,也会有些感触,带回大岩城的机会就更大。
“嗯……爹娘还好么?”鸳楚儿眼里复杂神情一闪而过,她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刚刚上楼的时候也看见每件玉器不同的地方,总刻着一个楚字,现在也明白了,这是她爹娘的杰作。
帝墨凌看着鸳楚儿低着头,大掌放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眼里带着丝丝心疼,“你走了之后,娘大病一场,爹忙着生意,还要照顾娘,早些回去见见他们吧。”
鸳楚儿点头,沉默了一阵,抬起头看着帝墨凌,嘴角微勾,“既然你这么喜欢七出,那你便等着,七出之条,我定让你抄个够!”
帝墨凌眼角喊着笑意瞟了眼脸色黑沉的穆迁,声音是仿若吃了蜜一般,“我等着。”
“明日就回去。”鸳楚儿也顾不上帝墨凌在干什么,匆匆吩咐了一声,而后看着陆林芳,“林芳,一会儿随我出去转转。”
穆迁实在按捺不住,站起身蹙起眉头,冷肃之气瞬间席卷整个屋子,“楚楚,不和我一同回去?”
“迁迁。”鸳楚儿走到他身边,甜甜的笑脸,仿若是在他脸侧亲了一口般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顿时让穆迁脸色大变。
穆迁脸色一沉,死死盯着鸳楚儿,“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鸳楚儿笑的欢,却让帝墨凌心里有些不好受。他没用功力去强听那些话,但也知道,这话是利于他自己的,否则那穆迁的脸色不可能如此难看,像是吃了陈年软黄金一般。
穆迁一双绿色眸子看着鸳楚儿嘴角的笑意,终是凄然勾起唇角弧度,声音随是磁性有余,“我现在,倒是羡慕起当年我们之中最为无情的帝墨凌。”
“何必羡慕,美人在怀,江山在握,皇上还有何不可?穆悠悠表小姐生得如花似玉,皇上可得好好把握。”鸳楚儿却扯开话题,直言穆迁。江山在握,整个沧澜都是他的,何必有何不满?美人在怀,穆悠悠爱慕穆迁多年,从小如此,但性子有些怯懦,知晓穆迁的心上人是鸳楚儿之后,便不曾再进过宫。
说来当初鸳楚儿第一次见穆悠悠,还是在沧澜河河畔遇见,当年的景象历历在目。穆悠悠黛眉微弯,眼若清月,让人心生喜爱,却终日呆在那临水房,心心念念坐在水边木桥上,静静享受。
穆迁听闻穆悠悠的名字,收敛起嘴角的弧度,掩去眼中的感情,“我对她无意,既然得不到你,也断然不会找个人随意替代,我穆迁尚不是那卑鄙之徒。”
“给不了,便不给!”鸳楚儿眼中多了几丝对穆迁的欣赏,一边的陆林芳仿若又看见从前自信百倍,光芒夺目的鸳楚儿!
穆迁多看了鸳楚儿几眼,似乎要将这副模子刻在脑子里,而后一甩袖袍转身离开,丝毫不呆留恋,而鸳楚儿站在小屋里,看着他挑起布帘,走出去,没有出声挽留。
拿得起,放的下。这才是一国之主该有的风范,虽然感情一途,能放下的,极少。
鸳楚儿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却有些湿润。她记得,这几年穆迁是如何待她的,百般的好!对穆迁来说,可能鸳楚儿自己的抉择,一刀两断,来的更快更好。快刀斩乱麻,若是长痛,不如短痛,即便鸳楚儿长得如乖宝宝一般,也会比谁都狠,比谁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