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绝渊沉默,不知该如何说。若要牵扯到其他人,他定然不会轻饶她董水幺。但若是沐水情……那个曾经最后让帝墨凌有一丝动容的女子,就需要让他自己定夺。
“放肆!真当我大岩无人制得住你?”涂倩倾拿起个杯子就往地上砸,刚站起身就被帝绝渊劝坐下。
董水幺默默看了一眼涂倩倾,而后偏过头:“别人怕你涂倩倾是兵祖的孙女,本宫不怕。如何?本宫来了这趟就没想过走,为了情儿,有何事是本宫干不出的?最好小心这些,不会武功就别大声嚷嚷,没有一丝大国国母的风范。”
帝绝渊算是明白了,董水幺算是死到临头什么都不畏惧了。
说起涂倩倾确实就要谈起兵祖,那个让人为之寒栗的老爷子。
出生十五年,自创功法;出生三十年,锻造武器的手法已能挤入一流之境;出声三十五年,可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出生四十年,多少人爬上凤凰山只为求一剑?有些是没爬上山就放弃的,有些是在兵祖刁难下放弃的。至今,兵祖武功盖世,无人敢捋其胡须。
若是惹了兵祖,别说他老人家看不起你不出手,那就是随便打磨件兵器,号召天下,若能杀之,赏剑一柄,整个江湖这一汪春水就要乱了。
涂倩倾反而冷静下来了,倒不是说她真觉得这样有些丢脸,而是董水幺说的是真的。她爹娘早年下山,被求剑不得的人围杀,虽然最后爷爷下山将那些人尽皆杀光,但之后,觊觎她涂家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现在兵祖老人家也上了年纪,涂倩倾倒是不怕自己被怎么样,当然贞操很重要,性命看情况就另当别论了。若是为帝绝渊殉情,二话不说一句。若是被人用作要挟爷爷,她宁可一死。
“解药,在哪。”帝墨凌轻抚着鸳楚儿腆着笑的脸,轻轻地问出口,像是怕惊着鸳楚儿一般。
董水幺看他俊雅侧脸一眼,突然笑了:“这药不是本宫的,但本宫尚且可帮王爷寻一解药,只是……王爷得要娶情儿,如何?”
“胡闹!沐水情早就死了,董水幺你到底想干什么!”帝绝渊愤怒一拍桌,空气凝固到极点,气氛紧张。
他大岩的六王爷,如何能娶一个已死之人?这不是找晦气吗!况且这个六王爷还是和他关系最好的亲兄弟,如此更加不能同意。
“本宫现在让六王爷做的,不过是当年就应该做的事。”董水幺指的是沐水情闹到皇宫一事,双眸毫不畏惧地对上帝绝渊的愤怒,“敢问大岩皇,本宫这么做,何错之有?”
“王妃是无辜的,你敢说你何错之有?”涂倩倾几乎气得要笑了,实在不明白董水幺到底在想什么。说她疯,表现如此镇定绝然不是;说她有计谋,但此刻她模样就是只求一死,能说明什么?
董水幺声音终于带了些起伏,声音调子自然而然高了八分:“那情儿如何?情儿不过是喜欢帝墨凌,只求一嫁,甚至愿意委身当个侧妃,为何都不从了她的愿!情儿出生确实令人不齿,但情儿是无辜的。你们当初回绝了情儿的时候,可曾想过情儿还是个孩子啊!”
“本王,对她动过心。”帝墨凌右手抱着鸳楚儿,右手揉上一头黑发,缓缓低声道,“本王不是冷血无情,但她先去了。”
当时年幼的帝墨凌,只是很不明白,为何沐水情对他如此这般的好,一再回避。就算她欢欣鼓舞地跑到他面前,对他说一句:六王爷,这是你喜欢吃的肉糕。他都曾怀疑,这是不是她的别有用心。
之后,听闻沐水情为他自杀的那一刻,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现在看来,那时候他确实是放弃了一个很爱他的女子。
但,如今他爱的,只有一个:鸳楚儿。
董水幺放声大笑:“动心过?那为何你不阻情儿?六王爷莫不是想和本宫炫耀只有你能左右情儿?哈哈。”
鸳楚儿早已确定,帝墨凌肯定是喜欢过那个沐水情的,只可惜那个女子没有等到他而已。听着帝墨凌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还是隐隐作痛。
“你疯了!”涂倩倾皱着眉,一脸恶心地看着董水幺。
难不成这人爱妹成痴?若真是这样,就连累了她的楚儿姐,可真是该死。
帝墨凌抓着鸳楚儿冰冷的小手,抬目看着董水幺:“本王不会娶楚儿以外之人,至于办法,本王自己会想。”说罢拦腰抱着鸳楚儿走出东心殿。
他这是要去找洛慕言,寻那庸医说不定还有些办法!
帝绝渊满脸怒气,看着董水幺,冲着殿外怒吼:“来人,给朕把她押入天牢,将消息送到东陵,看那老匹夫如何定夺!”
帝墨凌没做逗留,凭他功力,轻功再带上一个人不是问题。眉头紧蹙抱着鸳楚儿,修长的双腿一跃,使出轻功往宫外飞去。
哪怕是看守门口的士兵看着六王爷,都是赶紧开了宫门,问也不敢问一句,由此可见,帝墨凌的威信如何。
若是这大岩有谁说帝御风要叛乱,估计马上满城风雨,搬迁的不在少数。但若谁要说帝墨凌要密谋逼宫,顶多一记白眼,谁信呐!
帝墨凌真的不曾想到,他之前所犯下的错,会报应到鸳楚儿身上。
曾经的沐水情,确实对他殷勤过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沐水情是因为喜爱他,才会如此。当时,他的脑中,只有努力,刻苦,精忠报国,为皇兄打天下之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