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千秋,是这个女人的名字,从今以后也是她的名字。
她是大将军颜天城的女儿,虽说是女儿,在府中的地位却是连奴仆都不如,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庶出之女,而她那个娘亲也早已经在她小时候离开了人世,记忆里那个倒在雪地里女人就是她那可怜的娘亲。一个没有娘亲照顾的庶女,在将军府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即使没有这段记忆她也能想象得到。
只是她没想到那所谓的大将军父亲居然那么心狠,为了换回自己那个在边关因为一场战事失败而将被军法处置的儿子,居然将自己的女儿作为礼物送给了当朝丞相岳无渊。
原来昨天那个美男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她早该想到的,那么有钱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她还记得当她随手抽出那钱袋里的一张银票递到店小二的面前,那店小二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那个满心期待的锦囊里居然只有一张薄绢,薄绢上绣着一些图画,也不知画的是什么。
颜千秋懒得再去想,上辈子活得太累,既然老天给了她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那她只希望能过得简单一点而已。
只是,惹到了当朝丞相岳无渊,她的生活真的还能简单还能吗?至少将军府如今是不能再回去了。
天色才刚刚暗淡,甄禾城的大街上就早早点燃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晕黄的烛光招摇,甄禾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颜千秋换上一身素白的男装,手拿折扇走进城中最有名的酒楼第一楼,听客栈小儿说第一楼的美食可是天下一绝,对于曾经是兼职美食评论家的颜千秋对于美食自然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寻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第一楼里的特色菜,颜千秋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窗外的景色,可惜这样惬意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就被彻底打破。
一道炙热的视线突然袭来。
颜千秋皱了皱眉头往那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小男孩儿从楼道上奔了过来,他的身后跟了一大群粗矿的大汉,那小男孩儿约莫只有七八岁,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颜千秋的身上。
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跑得过那些大汉,只见追在最前面的大汉到了男孩儿的身后,抬起一脚就踢在了小男孩儿的屁股上。
“嘭!”
随着一声巨响,小男孩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颜千秋面前的桌子上,木制的桌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力道,瞬间便成了齑粉。
尘埃过后,她这才看清,那落下的重物赫然就是那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儿。
“小杂种,你还敢跑!你给大爷我站住,今天不把你家里人叫来赔钱,爷非打断你两条腿!”跑在最前面的大汉一边嚷嚷着,抬起一脚就往小男孩儿身上踹去,那一脚的力度哪里是一个孩子承受得了的,只怕这一脚就真的将这个小男孩儿给废了。
酒楼里的食客都为那小男孩儿捏了一把汗,可是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为小男孩儿说一句话,因为大凡是有点儿见识的人都看出了那群大汉的来头。
那群大汉腰间挂着的木牌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是如意赌坊的人。如意赌坊,甄禾城最大的赌坊,那赌坊的老板仗着九门提督是他的妹夫就算是天子脚下也敢胡作非为,可算是这京城里出了名的恶霸。
眼看大汉的脚就要踹上那小男孩儿的肚子,那小男孩敏捷的一个翻转就滚了出去,惊险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颜千秋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眼睁睁看着小男孩儿一骨碌滚到自己的脚下,然后抱着他的腿扯着嗓门儿吼:“爹!他们欺负我。”
爹?
他叫她……爹?
颜千秋脸上的肌肉有些抽筋,瞪着那个抱着自己小腿的小男孩儿欲哭无泪。得,这具身体的主人不过才十几岁,如今竟然成了他爹了。
那群大汉一听,根本不给颜千秋解释的机会,顿时将颜千秋围在了中间。
“原来你就是他爹啊!那感情好,你儿子刚才在赌坊捣乱,可是打破我了我们赌坊好些古董瓷器,今个儿要是不给我们双倍赔偿,你爷俩儿就每人搁一双腿在这里得了。”为首的大汉双手叉腰,见颜千秋一副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儿模样,脸上越发的得意,这种公子哥他就是动动手指头都能将他捏死。
“什么古董瓷器,不就是几个破瓶子吗?那么大一个赌坊,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小孩儿,你们羞不羞?告诉你,我爹爹可厉害了,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小男孩儿嘴角虽然挂着一丝鲜血,但是那脸上的气势却是让人不容小觑。
那大汉一听,顿时大笑了起来,回首问另外几个大汉,“爷我没听错吧,他爹爹厉害?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也就是在家里插插花种种草没准儿很厉害。废话少说,今天不赔钱你们两个都别想走!”
颜千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偏偏那小子抱腿抱得贼紧,她就是想跑也没法儿动。
“爹……”许是感觉到了颜千秋逃跑的意图,小男孩儿这一声叫得比刚才有过之而不及,足够让整个酒楼的人都听了个清楚。“爹……儿子是您的亲骨肉,您可别像那些生了孩子又不管,一旦遇到危险就放弃自己孩子的狠心父母一样不管我啊,现在这群坏人欺负我,爹,您一定会守护儿子的,对不对?”
言下之意,她若是不管他,就是生了孩子不负责任的父母。如今就算她想否认这小子不是她儿子恐怕周围的人也不会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