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接一重的打击让温娇难以承受,一口鲜血喷出,就那样直挺挺的倒下去,而谢怊却怕被她的鲜血喷到身上,立刻弹跳到一边。
谢菱却是极快地冲到主位的坐榻上扶住母亲的身体,“娘……”忙给温娇揉揉胸口。
谢芙也过去扶起了温娇,“二娘,你没事吧?要不宣大夫来看看?”
温娇不看谢芙的脸犹可,一看就颤着手指指着谢芙道:“你……好……”还没说完,她就头一歪晕了过去。
“娘……”
“二娘……”
谢菱与谢芙都同时喊了一声,谢芙急忙道:“来人,快点把夫人扶回去,宣大夫来看看。”
谢菱看着人把母亲扶下去,临走前还不忘埋怨地瞪了眼谢芙,她娘会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
“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袁氏看着谢菱就那样出去了,不喜地道。
“大嫂别和她一个小孩子家计较。”谢怊又坐回到长案的一旁,亲自给袁氏倒了碗酪浆。“都怪她娘没教好她。”
袁氏嘴角咧了咧,“小叔,你这个家真的得好好整整了。阿芙,你还不快去为你娘挑一个合适的螟蛉子?”
谢芙这才起身往那群妾侍走去,当然她的美目很自然地在人群里搜索着某个单薄的小身板,但是很可惜,那个有着如狼般眼睛的男孩没有出现在此,秀眉微皱,谢十连这机会都不懂得把握,看来她对他的期待还是过高了,过刚则易折,傲骨过了头就会变成了不知所谓。
她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从阿秋处得来的消息,这些庶出子里面,她还是看好谢十的,毕竟他的年龄更合适,但既然他如此不懂得变通,她还要他何用?她不再去想那个叫谢十的男孩子,而是把目光投注在那几个同样是她庶出弟弟的面前。
出于对彩妾侍的印象不错,她刻意地多看了几眼她的儿子,还不错,天庭尚算饱满,只是嘴唇似乎有些薄,不过比起其他几个倒是更好一些,于是她伸手准备牵起那个年方七岁的小男孩。
彩妾侍看到这一幕,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只要走出这一步,儿子将来必定前程如锦。
“等一下。”
听到这一声属于变声期的男孩的声音,谢芙的动作顿了顿,在那个男孩看不到的角度,她的嘴角微微翘了翘,但是当她转头看向男孩的时候,却是板着一张脸:“你是谁?凭什么阻止我?”
谢十整了整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抬着头骄傲地道:“我也是父亲的孩子,自然也有资格参加这次的遴选。”
小男孩的傲气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一张舍我其谁的臭屁脸孔让在场的人都有几分忍俊不禁,不知该说他自大还是不自量力为好?
原本与谢怊说话对这些事情不甚感兴趣的袁氏也抬头看着那大门口冒出的身影,这男孩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她挑眉看向谢怊,只看到后者也是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这小叔这些年确实荒唐过了头。
“哦?原来你也是父亲的孩子,既然这样,那自然有资格参加遴选。”谢芙展颜笑道,看了眼谢十眼中的惊喜,她又慢悠悠地道:“但是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呢?父亲的庶生子可不止你一个。”手中的团扇又摇了摇,一派的悠闲。
彩妾侍也紧张地看向谢十,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会半路杀出了谢十?她的一双媚眼在谢芙的脸上看了看,意图看出些许端倪,但让她失望的是这小郡主一如既往的难以让人看穿其心中的想法。
谢十如勇士般走近谢芙,在她的面前跪坐下来,举起手仰着头看着她道:“长姐要为颖川公主挑选螟蛉子无非是要一个能保护长姐的人?我谢十可以对天发誓,有生之年都会把长姐当成生母看待,誓死也会保护长姐。”男孩的声音很响,但更响的是他发的誓。
谢芙微微一愣,一双美目微眯了起来,心头有异样的感觉在微微荡漾,不管这男孩说得是真是假?最起码他抓住了自己最真实的心思。
谢蔷因为这几句话,手中的酪浆微微洒了出来,溅到衣衫上,就连她旁边的袁珏也被洒上了不少。
袁珏的眼睛颇有些嫉妒地看着谢芙,她也一样是独女出身,母亲逝世后同样不见容于继母,这才会千里迢迢的前来投靠姨母,她为什么就没有谢芙的幸运?无论是在家族中的地位还是钱财,她没有一样如谢芙,老天不公,她暗暗地骂着。
彩妾侍暗暗掐着自己的儿子的大腿,想让他说几句如谢十般打动人心的话,无奈儿子只是眨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她,一点也不明白生母的暗示,恼得她真的狠狠地掐了儿子一把,惹来儿子“啊”的一声,然后含泪道:“娘,你为什么掐我?”
这声音喊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彩妾侍及她的儿子身上,顿时彩妾侍就尴尬起来,脸红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暗中颇为气忿地瞥了眼儿子,真是竖子不可谋也。
谢芙瞟了眼彩妾侍那双不甘的媚眼,虽有不甘却又无奈,最后慢慢地转化成认命,这个女子的心地倒也不坏,只可惜她一早相中的是谢十,半晌后这才慎重地蹲下来语气凝重地问道:“即使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即使付出你的生命也一样?”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谢十掷地有声地道,因为谢芙靠得近,他终于有机会看清楚她的长相,顿时脸现惊色,这……这不是那天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吗?他,不对,她居然是他的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