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环住谢菱的娇躯,在她耳边呵气道:“阿菱,我岂会不信你?”说完,他愣了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刚刚他的未婚妻就说过这句话?
谢菱有些羞意地靠在他的怀中,大胆地抬起头亲吻他的薄唇,桓衡对这飞来的艳福自然不会拒绝,低头与她深吻起来,半晌后,才松开她的唇,“阿菱,只要你在我与阿芙的新婚之夜表现得好,我的正室夫人之位一定是属于你的。”
谢菱脸泛红光地道:“七郎放心,我自会办妥。”说完,她的目光朝谢芙所住的院落望去,为了她的幸福,什么事她都做得出来?但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谢芙嫁给桓衡,她不甘心,连这个名份她也不要给谢芙,她要她死了都只能做那游荡的孤魂野鬼,不然难消她心头这么多年对她的积怨。
桓衡在谢菱看不见之际,不屑的扁了扁嘴,不知廉耻的女人,他又岂会真的心仪她?他桓衡的正室夫人之位凭她哪配做?尤其是还被别的男人摸过。
而另一边厢的谢芙却是端坐在绣有滕蔓的靠垫上,朱红的雕花刻鱼的檀木榻在夕阳里的颜色略有些暗沉,屋子里的红木矮柜被那少量的光线照射下泛起了黄黄的光斑,她看着汤妪端正地跪坐在福字紫檀木的长案对面,她那花白的头发,比记忆中老了很多,第一次,她放软声音道:“妪,这些年你还好吗?”
汤妪听到郡主那殷切关怀的话语,突然就泪如泉涌,“郡主长大了,知道分辩好坏了,公主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谢芙听到这老妇提起生母,眼中也不禁泛起了泪光,“妪,以前都是我年幼无知,着了二娘的道,才会遣了你走。”
汤妪的泪水越发收不住,这么多年的委屈与牵挂,直到现在才能放下,看着这天之娇女用那悔过的声音与她说话,“郡主折煞老奴了,现在郡主已经知道夫人不怀好意,怎么不当面揭穿她?”
“妪,二娘对我不好,也只是我知道而已,世人不知,若我突然与她反面,她反而可以指责我不遵孝道,世人的舆论也只会偏向她,而不是我。”谢芙解释道,然后双眼微微一眯,“我就是要逼她主动撕破面皮,那时候世人就会知道她是一个多么虚伪与善于伪装的女人。为我娘和我讨回一个公道。”
“郡主真的是长大了。”汤妪这才真正的相信眼前的少女已经变了。
谢芙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她又岂会看不出这老妇人在考验她,“阿芙需要妪的帮忙。”
“老奴为了郡主可以赴汤蹈火。”汤妪垂首磕头道。
谢芙没有虚情假意地伸手去扶她,这个世上如果说有谁对她忠心不二,除了这老妇之外真的不做二选,阿秋是忠心,但仍不及汤妪。
“郡主,奴婢有话要禀奏。”门外,阿秋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谢芙轻声道。
阿秋躬身进来,跪坐在木榻之下,抬头看着谢芙道:“郡主,女郎果然去寻桓郎君了。”然后把她偷偷跟踪见到的画面都一一说了出来,真看不出来,谢菱居然这么不要脸,还没出阁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与男人亲热。
阿秋越说越生气,而谢芙却站了起来逗弄着那只皇帝舅舅赏赐给她的翠色鹦鹉,脸上丝毫没有怒容,“当年妪就说过桓衡此人靠不住,我还道你是有意与我做对,今日才发现妪之所言甚是。”
“好在郡主并未嫁与他,要不然后悔就晚矣。”汤妪颇为庆幸地道。
“那妪认为该如何是好呢?”谢芙广袖一挥,转身看着汤妪不动声色地问。
“郡主心中已有决断,老奴又何必再卖弄呢?”汤妪笑道,“不过郡主出面提退婚似有不妥,虽说男子被女方退婚颜面不好看,但是这对桓郎君来说却无大碍。”
谢芙笑了笑,确实是无大碍,桓衡的好皮相可是为他赢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她要退婚,也要让桓衡的颜面尽失,“我的婚期将近,这事情也得加快才好。”想到这,就会想到贾皇后的计划,至此,她叹息出声,这事不大好办。
“郡主因何叹息?”汤妪道。
谢芙这才命阿秋到门外守候,单独把自己所做的那个梦和盘托出,“我总觉得这个梦不单纯,一定是娘托给我的,舅舅若出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汤妪在宫廷里侍候颖川公主时,对于这朝政的格局也是知晓一二的,“公主真的是慈母之心啊,依老奴所见,要阻止贾皇后的所为,除了洛阳城的权贵之外不做他想。”
“今日回城我已经用话试探王三郎了,应该会有点效果,妪是要我去拜访一下大伯父及大伯母?”谢芙若有所思地道。
“正是,谢氏一族的族长毕竟是长房,再说郡主的爹郎主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当年公主也是被其一副好皮相所吸引,终而才误了一生。”汤妪想到谢芙的亲爹,不禁有些咬牙切齿,想到王恺,她又不禁有些迟疑地道:“王家三郎在王家的地位似乎有些边缘化,而且他不任官,估计对王家的影响力有限。”
谢芙却笑道:“那是妪不了解王恺其人,他在王家的地位甚少有人能超越,只是这人有些难以让人摸清其底细。”
汤妪闻言,点点头,她离开已有些年头了,洛阳城有些变化也在情理当中。
“我甚少到主家去,这次前去拜访,还是要备妥礼为好,妪就打点一下送礼事宜吧。”谢芙表情有些慎重地吩咐道。
汤妪笑道:“郡主放心,老奴定会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