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却是眼放精光地道:“侄儿,你错了,谢家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是谢芙那个丫头想要的,她为了她的舅舅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王太傅伸手摸了摸那美须,“以前怎么就会忽略了临川郡主这号人物?以她的才思,身为女儿身倒是可惜了,谢氏一族有如此能干的女儿倒是那一族之幸,可恨三郎至今仍不想为家族担负责任。”提到儿子,就算他为人再严谨也会有苛词。
王太后却道:“确实是可惜了,要不然以她的能力,何尝不能大放光彩?阿恺那孩子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你还是要好好的栽培他,你几个嫡子当中,就惟独他是最让人满意的。”
王太傅听到这吩咐的话,转身就朝王太后行了一礼,“姑姑,以前倒是我过于保守了,既然现在贾家之事已初现端倪,我们也要暗中调动人马才是。谢怿就曾与我就此问题聊过,对了,还有那冉溥,姑姑打算如何安置他?”
“贾家之事你暗中做准备吧,冉溥之事,那粮食的数目过于巨大,现在贤王正是被此事拖着,给他一部分就够了,至于北地的完全独立控制权,这也可以给他,反正我们的手伸不到那块儿已是定局了,至于派兵予他缴灭残余的石氏一族之事或许仍有协商的余地,惟独他要求把安阳、长治等几个地方划归给他进行战略部署之事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王太后的态度异常的坚定。
王太傅闻言也点了点头,姑姑所言甚是,“对于此人我仍是放心不下,北地那一块可是相当大的,若是把安阳、长治等地方再给予他,我怕拦得住胡人却拦不住他,若他日他平定北地的风波,谁能保证他不会挥师进军洛阳?”
“嗯,我也是担心这点,冉溥这人不简单,听你说谢氏有意拉拢他,不知可是真的?”王太后挑眉问道。
“此事确实有,谢怿似乎非常欣赏他,姑姑,听闻谢怿想把其夫人的侄女许配给他,只是不知与冉溥相商过了没有?他这样做倒是既能成为姻亲,又能不那么打眼,这谢怿也是个狡猾的人。”王太傅道。
王太后闻言,冷笑了一声,谢家倒是打着如意算盘,“侄儿,此事谢家如何布署我们都不参与,只要坚持着刚刚的决议就可,北地不能过于平静,绝对不允许冉溥有这个能力整顿完毕,那样洛阳就会失了牵制胡人的屏障。”她站了起来,那双精明的眼睛中光芒渐盛,贾家把他晾在洛阳城这么久显然也是抱持着这个态度的。
王太傅点了点头,这倒不失为一招妙棋。
王恺踏进来之时正好听到后面的对话,看来冉溥很难在洛阳讨得好了,他上前去给姑婆行了礼之后,方才向父亲行礼道:“爹,您一直说我游手好闲不为家族出力,现在阿恺已经悔过了,愿意回归家族,但是希望父亲能答应我一事。”
王太傅一听儿子愿意承担责任,于是更为欣喜地道:“阿恺有何要求父亲都会答应的。”
王恺看了一眼面露欣慰之色的姑婆,然后才道:“爹,我希望能与阿钰和离。”
王太后原本心情不错,但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手往那黑木红纹的长案上拍去,大喝道:“阿恺,胡闹,阿钰迟早会回来的,岂容你说和离就和离的?往后别再提这件事,我只望你与阿钰能重修旧好,这是我这最大的心愿。”
“姑婆,此事不妥,阿钰的性情过于执着,又何必拿这段姻缘去让她不能专心修道呢?我王恺又何患无妻?”王恺此时也一改往日温文的形象,一再争取着自己的权益。
王太后心里何尝不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是玉真子就是她的命根,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和离,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正要大声呵斥王恺之际。
玉真子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祖母,我最近决定要回王家去住上一段时日。”
她这话一出,王太后面露喜色,王太傅神色没有变化,惟独王恺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愤怒地看了一眼这名义上的妻子,这节骨眼她居然要回王府?她就这么见不得他好?“阿钰,别胡闹了,要到西山道观出家的人是你,现在又要回王府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太傅,你也不欢迎我到王家小住?”玉真子没有看向王恺,而是朝她名义上的公爹问道。
王太后抢先道:“阿钰,你想到哪儿住都可以,此事由我做主了,阿钰从今晚起就回王家去,阿恺,休得再提和离的话。”
王恺有些忿然地转了个头,玉真子却一派自然而又悠闲地坐到长案之后,端起那酪浆就茗上一口,王恺想打谢芙的主意,也要看她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她与谢芙的交情极好,又岂会让人随意地就动她的脑筋?
王太后好久也未试过这么高兴了,不禁让身旁的宫娥去给御厨吩咐一番,今晚多添几个菜。
与王太后的高兴劲儿相比,贾皇后却是愁眉苦脸,端着一张丑脸把寝宫的陈设踢了一个稀巴烂,但是就此还不解气。
有那美丽的假宦官上前试图抱着她让她消消气,也被她的肥手一巴掌打落在地,“本宫现在让你摸了没有?你这个不知量力的蠢材,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本宫养的面首而已。”她的小眼睛里怒火高燃。
那个假宦官眼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然后那双能与女子相媲美的眼睛显出哀色,捂了捂那被煽疼的半边脸慢慢地挪着身体跪坐在一旁。
贾皇后现在没有心情去搭理这个情人,把长案也掀翻了,然后才随意地摊坐在木榻之上,王太后与谢芙的脸孔一一闪过,她握紧手中的拳头,脸色阴狠得都可以滴出水来,“本宫会一一收拾你们的,你们给本宫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