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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最后的愿望 (1)

当然了,当你们看到这是第十一章(也是最后一章)时,就会很清楚,这章讲述的这一天,是西里尔、安西娅、罗伯特和简能从沙精那里得到愿望的最后一天。

但孩子们自己可不知道。他们还满怀玫瑰色的幻想,而且,尽管之前他们常常觉得很难想出要什么真正好的东西,现在他们的大脑里可装满了最美好最明智的想法。“事情嘛,”简后来说,“总是这样。”那天每个人都起得特别早,早饭前就坐在花园里满怀希望地谈论他们的计划。原来那个要两先令银币组成的一百英镑的主意仍然是最受欢迎的,但其他的也不赖——尤其是“一天一匹小马”的想法。这个想法很有优势。你可以早上许愿要一匹马,骑上一整天,等日落时它消失不见了,然后第二天再把它要回来。这样还可以节省干草和马厩。但早餐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第一,妈妈来信了。奶奶身体好转了,妈妈和爸爸希望当天下午就可以回家。大家一阵欢呼。当然了,这个消息立刻打消了之前的所有计划。因为每个人都觉得,那天的愿望应该用来让妈妈高兴,而不是让他们自己高兴。

“我在想她会希望什么呢。”西里尔沉吟着。

“她会希望我们都是好孩子。”简一本正经地说。

“是的——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太无聊了。”西里尔反对道,“而且,除此之外,我还希望我们不需要沙精的帮助就能成为好孩子。不,一定要特别好的,我们不通过许愿就得不到的东西。”

“当心,”安西娅警告道,“别忘了昨天的事。记住,我们不管在哪儿,只要说了‘我希望’,就可以愿望成真。都别再犯傻了——尤其是今天。”

“好吧,”西里尔说,“你没必要这么喋喋不休的。”

就在这时,玛莎拎着一整壶热水进来给茶壶添水,表情看起来像要讲什么重要的事。

“我们能活着吃早饭真是谢天谢地!”她沉着脸说。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都这么问。

“哦,没什么,”玛莎说,“只是现在看来,没人能安心睡觉而不用担心被杀死在床上。”

“为什么这么说呢?”简说着,感到一阵恐惧的寒意从背上一直延伸到脚趾,“有人在床上被杀了吗?”

“好吧——也不全是,”玛莎说,“不过也很有可能。皮斯马什府被盗了——比尔刚刚告诉我的——他们偷走了齐坦登夫人所有的钻石珠宝。她一次又一次地晕倒,之间甚至来不及说一句‘哦,我的钻石’。齐坦登勋爵还在伦敦呢。”

“齐坦登夫人,”安西娅说,“我们见过她!她穿着红白色的裙子,没有自己的孩子 ,也不能容忍其他人的孩子。”

“就是她,”玛莎说,“总之,她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财富上,这下你们看到她的下场了。他们说那些珠宝首饰价值上千万英镑呢。有一条项链,数不清的手链,还有一个头冠和许许多多的戒指。不过好了,我不能在这儿说个没完,你妈妈回来之前我还要把房间收拾一下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有这么多钻石,”玛莎急匆匆走了以后,安西娅说,“我觉得她是个坏女人。妈妈没有钻石,其他的珠宝也几乎没有——只有一条黄玉项链,还有订婚时爸爸给她的蓝宝石戒指和石榴石星星,以及那枚里面藏着曾祖母头发的小小的珍珠胸针——就这些了。”

“等我长大了,我要给妈妈买数不清的钻石,”罗伯特说,“如果她想要的话。我要在非洲赚花不完的钱。”

“这样多好啊,”简做梦般地说,“如果妈妈回来能在卧室发现那些所有的东西,项链啊,数不清的手链和什么来着?”

“头冠。”西里尔说。

“对,头冠,还有戒指。我希望她能发现。”其他人恐惧地看着她。

“好了,她会发现的。”罗伯特说,“你许了愿,我亲爱的简——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去找到沙精,如果它心情还不错,也许能收回这个愿望,再让我们许个别的愿望。如果不行——好吧——天知道我们会遇上什么麻烦呢!——警察,当然了,还有——别哭啊,笨蛋!我们会站在你这边的。爸爸说如果我们没做错事就不用害怕,只要说真话就行。”

但西里尔和安西娅交换了一下担忧的眼神。他们记起来当面对警察的时候,沙精的故事听起来有多么不可信。

这是倒霉的一天。他们到处都找不到沙精,也找不到珠宝,尽管他们每人都翻遍了妈妈的卧室。

“当然了,”罗伯特说,“我们是找不到的。妈妈才找得到。或许她会以为这些东西早就在屋里了,永远也不知道它们是被偷来的。”

“哦,是的!”西里尔讽刺地说,“于是妈妈就犯了窝藏赃物罪,你知道这可糟糕多了。”

在沙坑又焦急地搜索了一番后,他们还是找不到沙精,只能难过地慢慢地往家走。

“我不在乎,”安西娅坚决地说,“我们要告诉妈妈实话,然后她会交还这些珠宝——事情就解决了。”

“你真的这么想?”西里尔慢慢说,“你觉得她会相信我们吗?没见过沙精的人会相信它的存在吗?她会认为我们在说谎。或者她会觉得我们都疯了,我们会被送到疯人院去。你觉得这怎么样?”他突然转向可怜的简,“你觉得这怎么样?如果被关在铁笼子里,四周都是栏杆和装了软垫的墙,整天除了往头发里插稻草没别的事可做,而且还要听其他疯子的咆哮。下定决心吧,每个人都是。告诉妈妈是没用的。”

“但我们说的是实话。”简说。

“当然是,但大人不会相信的。”安西娅说,“西里尔是对的。我们在花瓶里插上花吧,别想钻石的事了。反正以前最后也没什么事。”

于是他们把花瓶里都插上了花——紫苑和百日菊,还有马厩墙上开得较晚的红玫瑰,直到房间变成了漂亮的花房。

刚吃完午饭,妈妈就到家了,八只可爱的手臂立刻将她紧紧抱住。事实上,不立刻告诉她关于沙精的事很难,因为他们已经养成了把什么事都告诉她的习惯。可他们还是忍住了。至于妈妈呢,倒是有很多事要告诉他们——关于奶奶和奶奶养的鸽子,还有艾玛婶婶养的那只温顺的跛脚驴子,她非常喜欢房间里的鲜花。她一回家,所有的事看起来都很自然美好,孩子们几乎以为沙精是在他们梦里出现的了。

但是,当妈妈走向楼梯要去卧室换帽子的时候,八只胳膊死死地抱住了她,就好像她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小羊羔,另一个就是现在的这只八爪章鱼。

“亲爱的妈妈,别上去,”安西娅说,“让我帮你把东西拿上去吧。”

“或者我去。”西里尔说。

“我们想让你来看看那棵玫瑰树。”罗伯特说。

“哦,别上去!”简无助地说。

“傻孩子,”妈妈轻快地说,“我才不是不能为自己换帽子的老女人呢。另外,我还得洗洗手。”

于是她走了上去,而孩子们跟着她,互相交换着有不祥预感的眼神。

妈妈脱下了帽子——它很漂亮,还装饰着白色的玫瑰——走向梳妆台整理她漂亮的头发。

梳妆台上,放戒指的架子和针垫之间躺着一个绿皮盒子。妈妈打开了它。

“哦,真可爱!”她叫了起来。里面有一枚戒指,上面有一颗硕大的珍珠,周围装饰着许多闪亮的碎钻。“这是从哪儿来的?”妈妈一边问一边把它套在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这怎么会在这儿?”

“我不知道。”每个孩子都诚实地说。

“一定是你们的爸爸叫玛莎放在这儿的,”妈妈说,“我要下去问问她。”

“让我看看。”安西娅说,她知道玛莎看不见这个戒指。所以当玛莎被问到时,她自然否认是她把戒指放在那儿的,伊莱莎和厨子也是。

妈妈回到卧室,对这个戒指非常满意且很感兴趣。但是,当她打开梳妆台抽屉,发现一个长盒子里装着一条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时,她尽管更感兴趣,但没那么高兴了。接着在衣柜里,当她试着收起帽子时,她发现了一个头冠和不少胸针,并且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发现了剩下的那些珠宝。孩子们看起来越来越不安,简开始抽鼻子了。

妈妈严肃地看着她。

“简,”她说,“我敢肯定你知道些什么。好好想想,再跟我说实话。”

“我们发现了一个精灵。”简顺从地说。

“别说胡话,行吗?”妈妈严厉地说。

“别傻了,简,”西里尔插话道,接着他绝望地说,“妈妈,听我说,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但是昨天晚上皮斯马什府的齐坦登夫人所有的珠宝都被偷走了。也许这些就是?”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有救了。

“但是他们怎么会把东西放在这儿?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妈妈问,这话很有道理。“带着些东西逃走,不是更安全更容易一些吗?”

“可能,”西里尔说,“他们觉得最好等到——等到太阳落山——我的意思是天黑,再带着这些东西逃走。除了我们没人知道你今天回来。”

“我得立刻叫警察来。”妈妈心烦意乱地说,“哦,我真希望你们的爸爸在这儿!”

“难道等他回来不是更好吗?”罗伯特问道。他知道爸爸要在天黑以后才到家。

“不,不。这些东西一直压在我的心上,我真是一分钟也不能等。”妈妈说道,“这些东西”指的是床上这堆珠宝盒子。他们把它们都放进衣柜,然后妈妈上了锁,接着她叫来了玛莎。

“玛莎,”她说,“我走了以后有陌生人进过我的房间吗?现在,诚实地回答我。”

“不,夫人,”玛莎回答,“至少,我的意思是——”她停住了。

“说吧,”她的女主人和蔼地说,“我知道有人进来过。你必须马上告诉我。别害怕。我敢肯定你没做错什么。”

玛莎突然大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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