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喝声止住了太医苑所有的哄闹,就连始皇也是突然一愕,立在原处不动了。
“老臣叩见王爷。”李太医和沈太医赶紧上前叩拜。
王爷?这些日子千回在孟府也不是白过的,朝堂之事她多少也是了解些的。听说风云兮有个堂兄叫风惜别,被先皇封为怡亲王,因他生性淡泊,不喜朝政,从小又喜医术,年纪轻轻就医术惊人,先皇就派了他掌握太医苑。
瞧这样子,闲云野鹤,却又不失贵气,难道真是怡亲王风惜别?
“发生何事?”秀雅男子明亮的眸略微的扫一眼屋内,淡淡的目光落到千回身上,“你是?”
李太医和沈太医本来是想恶人先告状,千回可不给他们机会,一个箭步上前,“你是这里管事的吧?”瞥他一眼,毫不客气。
“本王受先皇命掌握太医苑,姑娘为何来太医苑捣乱?”看来他的确是怡亲王风惜别,淡雅的目光扫一眼满地的狼藉,眼底稍稍掠过一丝不悦。
“首先呢,告诉你,我不是来捣乱的。其次呢,太后说好了给个赏赐我,太医苑的太医任我挑,可是他们狗眼看人低,看人家是傻子就不给治,你倒是说说,是本小姐来捣乱呢?还是你的人太过分?”不管什么王爷,千回可是丝毫不给他面子,颐指气使,恨恨地将其数落一番。
“原来你就是皇妻。”风惜别听罢,淡淡一笑,长袖拂过,秀雅温润就像一抹春朝的柔风,看他样子应该是已接到太后旨意了,“既然是太后的赏赐,李太医和沈太医不给医治是他们的错。”转眼,微愠的目光扫向李、沈二位,“自己去领罚吧。”
声轻如雨,却很有震慑力。
“是。”李、沈二位太医半个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皇妻要给哪位看病,不如本王亲自来给他瞧瞧。”风惜别的眸子里闪着温润,从千回身上掠过,扫向站在药柜前傻笑着的始皇,平静的脸颊稍稍扯了一下,似有几分惊意。
千回黑亮的明眸碧波一闪,浓密的卷睫微微一颤在眼底倒映出一排排黑影,风惜别的点滴尽收眼中。惊意何来?
“皇儿,快过来,叫怡亲王给你瞧瞧。”朝始皇招了招手,侧眸之时,眼底皆是精明。
“看来皇妻认得本王?”世间皆传,皇妻痴傻,看来所传不实。风惜别抿唇淡笑,温文尔雅。
“大名鼎鼎的怡亲王掌管太医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千回的笑容极是灿烂,两个小梨涡浅浅的,漂亮极了。
此时站在药柜前的始皇已经敛起嘴角的傻笑,眉微蹙,两弯紫眸眯起,野狼般的气息,紧紧盯在风惜别的身上,一步一步朝他移过去。听他脚步,沉稳有力,行动翩翩,哪里似是痴傻之人。
金色的长袖一甩,呼得一声响,顺势坐到一把交椅上,那一刻坐定极像一方霸者。
风惜别利落地从桌子上拿了脉枕走过去,笑语温和,“请世子伸出手来。”脉枕稳放到椅扶上,扫向始皇的眸光温雅动人,看不出半点的歧视。
始皇迟疑了一下,红唇一厥,傻态又显,愣愣地看向千回,似有几分不知所措。
“皇儿乖,叫王爷帮你看看。”千回上前,半哄半怒的样子,一把捉了始皇的左臂,迅速地将袖管绾起放到脉枕上。
始皇倒也是极乖,一点也不反抗。
“没想到堂堂的洛阳王世子居然这般听皇妻的话,不知是缘是孽?”风惜别眸里柔光流转,嘴角是一抹雅笑,抬手已覆上始皇的手腕。
长眉稍蹙,他把脉的样子倒有几分严肃,看着甚是可爱。堂堂亲王居然不羡朝堂,只与草材为伴,淡泊人物,人间几何呢?
“王爷,可好?”过了一阵,千回有些忍不住地问道。
风惜别这才不缓不慢地松了手,心里酝酿一番,眉稍稍展开,“世子并非天生痴傻,应当是幼年时候头部受过重创,某一种思维能力受阻,才会显现傻痴之态,不过瞧见世子偶尔两眸现精光,应该当他是最聪明的傻子。”
“最聪明的傻子?”千回的杏眸微沉,这些日子与始皇接触,他的某些智商真的高于常人,例如他武功高超,证明他的运动才能奇佳;时尔诡计多端,则是他思维敏捷;时尔又博学多才,说明他熟读文史。时尔又痴笑、傻笑,唤她作娘,则该是辨人识物能力受阻。
风惜别的诊断与所她心中所思并无差异,这个怡亲王倒有两把刷子的,只是前世的她攻学的医学领域并非人体脑部,不然始皇的毛病难不倒她的,“敢问王爷,像这种病可否有办法医治?”
“这个就要看他自己了。”风惜别沉思了片刻,绕着始皇转了一圈,似乎将他上下打量个遍儿,“可能世子幼时受到的创伤过大,出于人的一种自我保护,将其彻底封闭,这种病除了药石以外,最好的良方就是靠自己,除非他愿意解开锁,不然,医者也是没有办法的。”末了,启唇,笑得秀雅。
“说了白说,你的意思是没办法医好,算了,什么怡亲医术高明,都是吹得。”千回嘀咕一句,一把将始皇从椅子上拉起,“走啦,皇儿。”顺势瞥一眼风惜别,身材好,性子也温顺,又是个顶呱呱的帅哥,一饱眼福也好,今儿在太医苑受得气总算是给补回来了。
洛阳王世子遭遇了何事头部受创?若真是他自己不愿意恢复,该是当时心理也受了极大刺激,这个问题还有待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