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回
青庐之中两人坦诚相见,簪花娘子用手指细细描画着李淳风的脸庞,想到自己过去两年吃过的苦,又想到他时时在背后周旋支撑,心里暖暖的,就如同揣了团火苗儿勃勃地跃动着。
阿耶身在高位的那几年她就是不折不扣的贵女,等到阿耶垮台她就成了没了羽翼的凤凰,重新栖上李淳风这一株梧桐,才得以展翅于飞。
这两年她怨恨着李淳风占卜到了阿耶会遇到大祸却不告知,实际上她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迁怒他罢了。
他并没有欠她的,也不需要用种种行为做出补偿。
此时此刻她却听见一声:“对不起。”带着几分遗憾还有愧疚。
簪花娘子摇了摇头,食指贴上了他的唇,抵住他还没有说完的话,想了想倾身覆上他的唇,浅色的樱唇在对方的酒气喘息之间渐渐游移着,含糊不清地道:“不是的。我不怪你。”
李淳风喝得大醉,听罢没有反应过来,由着她这般对自己,过了半晌儿咧嘴哂笑,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反亲了回去,顶进齿关攻城掠池,不放过一丝空隙,缓慢坚定一寸寸地扫荡,彰显自己才是这夜的主导。
一双雕了龙凤呈祥的大红喜烛,在重重帐幔之外静静燃着,守护着这对儿新婚燕尔的夫妇,度过毕生也难忘的洞房之夜。
……
后院某间不起眼的厢房内。
秦英将头靠在李承乾的襟口,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嘴角勾起一个微小弧度,纯洁无暇而又引人犯罪。还不知道自己在引火上身的秦英,一只胳膊揽着他的腰,一只手顺着他的腰带摸索着,想要寻找上面的小小玉钩。
李承乾舔了舔发干的唇,只觉得今儿个天气有些燥热,伸出一只手握住她不灵便的左手手指,他忍着心里的低俗念想哑声道:“你想做什么?”
秦英哼哼唧唧地蹭了一下他的身子:“……身上热,你比较凉快。”她柔软的青丝滑进他的一片锁骨上头,带来一阵阵难以启齿的酥麻痒意。
她只是方才替李淳风喝了两杯兑水的桃花酒。然而这敬新郎官儿的酒是有讲究的,为了给洞房增加情调,年纪大有经验的嬷嬷都会在酒里,放一点儿勾情动人的春媚之药。
喝完了桃花酒不过一会儿,她就通身发热额头出汗,坐在席间正不知如何是好呢,就看李承乾走到身边不由分说地扯了自己袖口带她出去了,原以为是出去透风纳凉,不想他将自己关在了光线昏暗的厢房问话。
李承乾的性子偏于冷淡,身体的温度也是常年清凉。
秦英半眯着眼就凭着直觉,把侧脸靠在了他的衣领处皮肉上,感觉到舒服尝到了甜头,就想将他的皮肉更多地露出来供自己贴紧。
“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真是麻烦。”他捏了一下秦英的滚烫脸颊恨声道。
李承乾的毅力虽然算不上好,但已经比同龄人要高出一筹了,如今秦英在自己身前来回撩拨挨蹭,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要受不了的。心里感慨自己之前不该当众戏弄她,如今还是认认真真地对付着报应。
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不让她鼓秋着四处作乱,他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散开的衣袍裹起了秦英半身,然后闲空了一只手去摸她的额头,有着发热经历的他判断出对方微微发热像是低烧,缓缓绕过了她的腋下,去摸位于右侧的那条衣带。
他被她挑动地也升起了些热意,不过为了做个合格的人形散热物事,耐着心思尽力压抑着自己那不可告人的欲·念,等自己的皮肉温度降得恰到好处触手温凉,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贴起来,问道:“这么着舒服了没有?”
手头的软·玉·温·香衣袍开着,无奈自己能看不能吃,胯·下那物事半软不硬备受折磨,就抵在秦英的小腹上。
然而秦英点头乖乖应了,李承乾叹了一声气,默念着不可以吃人豆腐吃得彻底,弹了自己那根太不争气净瞎表现的物事,让它吃了痛垂下去。
两者敞怀浅拥了一刻,李承乾再去摸秦英的额头温度,看她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就亲了亲她的面颊当做给自己的补偿,放开一只手整理彼此的衣袍。
秦英像是不知自己在撒娇卖萌,黏黏糊糊地赖在他的怀里,即使他的身子被自己烤暖和了,也不肯松开胳膊。
李承乾拿食指抵着她的鼻尖,用没有威慑的口气漫声训道:“再不老实点儿,我就要在别人地盘上吃了你哦。”
谁知她继续无法无天地腻在他的臂弯之中,他起初没有拒绝如今更不好强行推开。
秦英神思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上辈子,使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最终如愿以偿地将自己投入了太子殿下的怀抱。
——好容易钓到手里的大鱼,怎么能说放就放?
太子殿下起初浑身僵硬犹如一块石头,然而后来身体线条放松下来,犹如上好羊脂白玉的温凉身子还被她捂暖了。
如果秦英能在神游的时候,知道自己在李承乾怀里,站着做了个绮梦,只怕她为数不多的面子都要掉光了。
秦英嘿嘿傻笑着搂住了他的腰,记起自己过去在书上看的一首越人歌,其中有句话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打着拍子唱念道。
我不想要把自己的满腔心意先说出口来。
我默默喜欢你就好了。
不强求你也能喜欢我。
这样就可以暂时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我拥有你。
梦中李承乾眼眸流转着好看的光润,挑眉戳了一下她的额角淡淡道:“傻。”
秦英的记忆有些交错了,捉住他的手拉了拉,故作嗔怪地问起来心底无法忽视的执念:“上辈子的你曾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我呆在大理寺狱直到死刑那天,都不曾见你派东宫之人来探望一眼。”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然而秦英用纵横刀痕的掌心一下子捂住他的口,像个担心受到伤害的小兽瑟缩着道:“你不要说。我不敢听。”
秦英的这番酒后之言一字不落地倾吐给了李承乾。
他的脑海里浮现自己曾经在发烧时做的噩梦,那不就是……不就是……她在大理寺搭的高台上受死的场景吗?虽然不知道上辈子指的到底是什么,但嗓子忽然窜上来一股甜腻血腥味,浓郁的悲哀与难过席卷而来,无可宣泄,将他逼得几乎走进绝地。
他攥拳稳住了自己的心境,在秦英的耳边喃喃细语道:“当时只有恩义在。如今却有情愫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