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感激他吗?”我扶起小香,缓步离开大厅,染千恂突然在我身后说,“雨儿,墨玉的死,你勿须太伤心。”
我身体一僵,千恂是在暗示我,墨玉还在人世么?有了千恂的暗示,加上我心里的猜测,我的心情轻松不少。
本来觉得千恂肩上无伤,不可能是姓凤的黑衣人,他这话,又让我心里的疑窦再次升起。伤痕,有没有可能设法掩盖?
走回莫居的路上,我见四周无人,停下脚步对小香说,“小香,方才染千恂说到你被留下,我嘴上虽然无动于衷,其实我很庆幸你能回到我身边的。只是我并不感谢离血殇。”
小香刚停下的泪又流了出来,“王妃,您对奴婢的好,奴婢万死难报答您。”
“别这么说。”我摇头,“其实我不好。明知墨府有难,却无能为力。我无权无势,救不了任何人,抱括你。”
“王妃千万别这么说。”小香哭道,“自从大少爷把我送给了您,小香的命就是您的。您不需为小香的事感到为难,奴婢的职责就是保护好您。”
“你不放在心上就好。”我说,“我这个人的心地不够善良,我不喜欢把责任往身上揽。今天墨府被灭,表面上看来是因为我,其实我的原故不过是个导火索。墨家权势覆盖大半个江湖,已经影响到朝廷。墨府对离血殇阳奉阴违,即便没有我,墨家不能为离血殇所用,离血殇照样不会估息,对墨府下手是早晚的事。如果有怨,你就算在离血殇身上。”
“您说的奴婢懂。”小香忽然认真地对我说,“其实王妃不必跟奴婢说这些。奴婢虽然曾经是大少爷手底下的人,自大少爷将奴婢送给您的那天起,奴婢就已脱离大少爷,只效忠王妃您。大少爷也只希望奴婢只听您的话。那次您带奴婢从皇宫出来在郊外遇袭,您宁死不丢下奴婢,奴婢就告诉自己,没有跟错主子。大少爷死了奴婢固然伤心,但奴婢的心中只有王妃您。”
“真是我的好小香。”我感动地抱了抱小香,小香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拉着小香的手继续走,因为小香的腿伤还没好,所以我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吧,你也受了惊吓,也到时间吃晚饭了,我吩咐厨房准备些好吃的给你补补。”
“谢王妃。”小香破啼为笑。
等我回到莫居厢房里,离小飞已经离开了,用过晚膳,我让小香先去休息,自己站在房里的窗前,从敞开的窗户遥望星空。
今夜繁星点点,夜风徐拂,月儿弯弯高挂在枝头闪着银辉,是个很美丽的夜。
我的思绪飘远。即便能肯定墨玉没死,我依然放心不下他。不知墨玉现在身体状况如何?戴面具的黑衣人说墨玉再妄用真气会死。墨玉现在大概还处在昏迷中吧。想到墨玉一身难解的毒,我的心就狠狠地难过。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合,我未转身,出声道,“小香,我不是说过不用你侍候,叫你先去睡么?”
“我不是小香。”冰冷不带感情的男性嗓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见一戴银灰色面具的黑衣人就站在离我五步开外,银色的玄铁面具在摇曳的烛光照映下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是你。”我面不改色,其实心里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姓凤的黑衣人,还是强我的那个。我冷讽,“夜访香闺,孤男寡女,你该不会是想来强我的吧?”
本以为黑衣人会反讽回去,他静默了少许,忽然说,“你还好吧?”嗓音平冷得不带一丝关怀,这话明明是关心一个人才会问的。
我不动声色,“你指的是什么?”
黑衣人详说,“今日在墨府离血殇给了你莫大的伤害,你受了不少委屈。”
“你是?”
黑衣人知晓我分不清是冒充他的人,还是他本尊,他说,“上次我告诉过你,我姓凤。你可以叫我凤羽。”
“哦。”我颔首,“原来不是冒牌货。凤羽想必不是你的真名吧?”
“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黑衣人一语代过,继续说,“墨玉受了很重的大击,墨府基业又毁于一旦。他在昏迷中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谢天谢地!”我塌实地闭了闭眼,“我终于有了确切消息,墨玉还活着。”
“情况不容乐观。”凤羽又说,“我找人易容成墨玉,让离血殇杀之。真墨玉已经被我送离晋洲城。我请了江湖医术排名第二的鬼医鬼莫愁为墨玉诊治,墨玉的命是保住了,体内的剧毒无法解。鬼医只能为墨玉续命,墨玉体内的毒还是会不定时发作。”
我忧心,“难道就没人能救得了墨玉吗?”
“有一线希望。”凤羽说,“江湖中医术公认第一的神医风无影或许能治好墨玉。”
“找到风无影有难度?”若非如此,直接找神医就行了,何必找鬼医?
凤羽杀气集结的眼神多了丝凝重,“神医风无影顾名思义,来无影,去无踪,连风都寻不到他的踪迹。传闻他喜怒无常,亦正亦邪,救不救病患全看心情,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他出现时,头上总戴着一顶雪白的斗笠,笠纱掩面,就连声音也似乎经过刻意掩饰,被他救过的病人只能从他的身材及嗓音依稀分辩出是个男人。我派出数批人明察暗访,到现在依然连一点线索也没有。”
“说穿了,是我害了墨玉。”我苦涩地说,“要不是为了我,墨玉就不会运功驱使体内的五毒散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