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了会,余奶奶看时间不早,就让三个晚辈早点回房间休息,临走时,她喊住余然,让她待会去她房间一趟,说是有事情要跟她说。
余然应了声,回屋子进乞巧殿收拾了下,带上她给曼姐绣的画像,踏入隔壁余奶奶的房间。
推门进屋,抬头望去,发现余奶奶一个人坐在摆在屋子中央的雕花圆桌旁,神色落寞地长吁短叹。
余然不解,轻轻走过去,将手中的绣像放到桌面,牵起余奶奶搁在膝头的手,低声问:“奶奶,你怎么了?不开心吗?要是不开心,等艺术节结束了,我们搬回乡下去住吧。”
“回乡下,你以后去学校可就不方便了。”余奶奶摇摇头,婉言谢绝孙女的一片好意。
余然笑笑:“奶奶,我忘告诉你了,最近师傅她教我阵法了。我可以在铺子里和家里设一个传送阵,这样就不会耽误上学的时间了。”
“你可以使用传送阵,你哥哥他怎么办?他只是没有修炼天赋的普通人。传送阵对他而言,是一种压力。”
余奶奶抬手揉揉宝贝孙女的散落在脑后的长发,摇头道:“然然,虽然你是修真者,但这个社会毕竟还是普通人多。所以没事不要把这个秘密透露给其他人知道。要知道这世上怀璧其罪。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不想死。西余村能够一直平静到现在,都是先人们用尽心血才勉强保存下来的。”
“那顾家、唐家的搬离也是为了保护村子吗?”余然问出心中的疑虑。
余奶奶沉默了会,抽出被孙女握住的手,转身走到架子床旁边的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雕刻精美的金丝楠木小木箱,上面挂着一把小巧别致的小铜锁。
余然不多话,静静看着自己奶奶一系列的动作。她大约猜到箱子里放的东西,余家的家谱。和摆放在祠堂里家谱不同,余奶奶拿出来的是余家真正的家谱。
“然然,你取出写了唐的那本家谱,慢慢看。”余奶奶拿钥匙打开小木箱,吩咐道。
余然听了,站起来,低头看看箱内堆放在一起,不知用什么方法保存完好的家谱,看看自己的双手,再看看家谱,咬咬牙,下下狠心,翻出缎子书面上写有隶书的唐字的那本家谱,打开,坐下,一页页地翻过去。看到最后,她已经无法承受自己所看到的内容,抬起头,看着余奶奶,急切地问道:“奶奶,你觉得那个余安康会不会就是爸爸?”
“你说呢?”余奶奶的眼神很奇怪,仿佛能看透人心。
余然在她的眼神下退缩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喃喃自语:“我希望他是爸爸。如果他是,我会觉得很安心。是的,很安心。只要他还活着,就算这辈子都见不到面,我都觉得很安心。”
“我问你,郭嘉是谁?”余奶奶不答,反问。
余然心口一窒,小嘴微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家奶奶的问话。
郭嘉是谁?郭嘉是她从汉朝带回来的朋友,亦是她信任的人。
“他,他是……”咬唇,余然盯着余奶奶的双眼,正打算一鼓作气说下去时,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祖孙俩不约而同冲着门口望去,只见郭嘉神色凛然地站在门口,淡声道:“余老夫人,在下郭嘉,字奉孝,颍川阳翟人。”
一句自我介绍,便将他的来历毫无遮掩地道出来。
“颍川阳翟人?”余奶奶轻声重复,然后在余然紧张的眼神下,沉声吩咐:“进来,把门关好。”
“奶奶,我可以跟你说的。”余然急得小脸通红,不停向郭嘉递眼色,让他不要随便乱说话。
郭嘉摇头苦笑,用眼神暗示,最好还是跟余奶奶说实话。欺骗长辈这种事,还是少干为妙。
余然张了张口,水汪汪的眼睛转向自家奶奶,希望她不要追根究底,这样对大家都不太好。她想了想,开口:“奶奶……”
“然然,你现在开始,给我闭嘴。”余奶奶冷声轻喝:“奉孝,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看余奶奶动怒了,郭嘉很乖地关上房门,走到圆桌旁,挑了一张圆凳坐下,看着余然清澈的眸子,开口说道:“余老夫人,我的来历想必也你也清楚了。这么说吧,就历史而言我是个死人,但现在我还活着,因为遇到了子然,是她改变了我。”
“你可知道顾家是你的后人?”余奶奶不听这些话,也不睬余然苦苦哀求的眼神,继续沉声问:“你有向顾家摊牌的打算吗?”
“余老夫人,在这里,我可以珍重的跟你发誓,我绝不会透露一丝一毫有关我来历的事。”郭嘉收敛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我知道你关心子然,希望她的一辈子过得平安。”
余奶奶听到这里,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余然不说话,知道自家奶奶在气头上,没她发表言论的余地,於是一双清眸始终在郭嘉和余奶奶身上徘徊,听到郭嘉保证,她心里不免一动。
“我的心愿跟余老夫人你的相同,那就是子然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度过。”郭嘉毫不犹豫地道出心中的愿望。
他并不觉得自己说这些有大违礼教的嫌疑,在他眼里,余然就是他当年一心扶持的小主公,他愿意倾尽一生跟随左右的女子。即使她现在的形貌只是一个小姑娘,但郭嘉双眼,由始至终看到是她的聪慧,她的能力,她的爱憎分明。
“那好,我就把然然托付给你了。你今后若违背今日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