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不太相信身边的人，而你身边的人也似乎都不太喜欢你的个性。你的野心很足，谋略也有，可你缺少能帮助你实现野心的人……我愿意帮你实现你的心愿。”
余然嘴角勾起一抹诱惑的浅笑，表情淡淡的戳穿眼前少年心底隐藏的黑暗，她每个柔软甜糯的音节就好像一把钢刀，狠狠地贯穿秦佑颤抖的胸口。
他抬着头，紧紧盯视咫尺之遥的余然，唇色发白的唇畔微微地颤抖，张合了好一会，却吐不出一个音节。
“代价是……你跟我签订契约，做我的随身侍从，只听我一个人命令的侍从。”
时间是永生永世，直至我的灵魂从这个宇宙间消失。
余然这回的笑意直达眼底，清澈明净的瞳眸里倒映着某名少年因震惊扭曲的脸庞。没有什么比未来发生的事掌控在自己手中更管用了。既然秦家的存在让她如鲠在喉，那她就从根部拔掉这个令她心神不安的毒瘤。
她要跟秦佑签订永不背叛的灵魂契约，只要她的灵魂不灭，秦佑就算转世个千百回，都得认她为主。
既然他想当秦家的族长，那她就捧他成为秦氏一族的族长，让他的后代延续下去，一直延续到千年以后的现世。让秦氏一族的后裔永远都在骨子里刻上她的魂契标记，永生永世臣服在她的脚下。
“你是说真的。”秦佑尽力克制住冲到嗓子眼里的震惊，和眼前的少女签订契约，认她为主，就可以得到她全力支援，成为秦氏一族的族长。
一想到秦氏一族将在他的掌心里延续下去，从他的子孙手中一代一代的传递下去，而不是从大哥或三弟的手中，秦佑的心颤动了。
他无法抑制住心底的贪婪，无法克制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欲望，他望着少女犹如明镜般清澈干净的双眸，看着里面倒映着的属于他自己的身影，秦佑迷惑了。
“是真的。”余然微微笑着抬起头，双眼凝视着他茫然无措的眼睛，放轻声音，慢慢说道：“只要你跟我签订契约，你就能成为秦家的族长。”
别怪她自私，别怪她心狠，谁叫你是秦佑，谁叫你出生在秦家，谁叫你是秦家的人……北秦南顾，现世修真联盟的两大世家，既然北秦撞到她手里，那只能说它运气不好。
怔怔的看着余然的双眼，秦佑脑子里一团糨糊，正当他要答应下来之际，郭嘉从门外走进来，视线很自然地落到情绪激动的秦佑身上，心里划过一丝不自在。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余然嘴角一翘，冷漠的眉眼瞬间柔和，轻声问：“奉孝，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嗯！按你的计划，小德子已经出发去许昌了。”郭嘉看了眼陷入自我挣扎中的秦佑，坐到属于他的位置，端起余然为他倒的秋茶。
“这样也好，明天让余安他们一家搬到府衙里来住吧。”余然略作沉吟，决定：“今后由他代替我出现在人前。”
郭嘉皱眉：“这么快？”
“他若连这点本事都没，就不配待在我身边。”余然说这话的口气很淡，淡得几乎让人听不出她语气里面包含的其他意思。
“我身边不留废物！”
一听这话，秦佑猛地抬起头，看着那张比女子犹胜三分的容颜，心里忽然感到一丝胆怯，甚至……产生一种难以向人有描述的后悔，后悔刚才没有一口气答应她的要求，答应成为她的侍从。
比起秦家族长的位置，当她的侍从似乎并没有想象上的那样屈辱。只是当她一个人的侍从，只听她一个人的命令……秦佑愣愣的注视坐在一起讨论问题的郭嘉和余然，看着俩人眉眼间散发的让人如遇春风般的温暖气息，他阴郁多年的心，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裂开了一小丝缝隙。
也许，也许成了她的侍从，也能得到她温暖的笑意，专注的眼神。而那些，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即便他是秦家嫡系的二少爷，但由于前有兄长，后有幼弟，他这个排行老二的秦二公子，反而没人会留意。
父亲的眼里，只有兄长，母亲的眼里只有幼弟，只有他，只有他是多余的。
如果有一天他成为秦家的族长，那父亲母亲的眼睛里是不是就会有他的存在？
他真的一点都不贪心，只要父亲对他露出赞许的微笑，母亲在他生病的时候，坐在他的床榻旁，细心地照顾。
他真的一点都不贪心，只是想亲人的眼中有他的存在，为此，就算把灵魂卖给眼前的人，他亦心甘情愿。
“我愿意。”
突然，秦佑大声打断余然和郭嘉的谈话，冲到书案前，对着余然的双眼，极其认真的宣布。
余然看着他，好一会，连郭嘉都有些忍不住要为秦佑说情了，她摇摇头：“机会只给一次，你错过了！”
“错过了？”秦佑的脸色刷得一白，声音颤抖的重复一遍。
余然眼帘半抬，语调平静至极地回答：“没错，你错过了。”
秦佑惨白着小脸，目光从毫无情绪变化的余然身上，转移向眉头打结的郭嘉，希望他能为他说情。他从不知道余然给予的机会稍纵即逝，他也就稍稍犹豫那么一小刻，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与他失之交臂了。
郭嘉困惑的看看了眼睛里流露出恳求之意的秦佑，再看看表情平静得近乎诡异的余然。
他心知余然是仙人的弟子，刚才对秦佑要求的契约肯定不像她表面说的那般简单。不过在他眼里，秦佑只是家族送过来的人质，既是人质，那他就没必要关注他的好坏，反正余然曾对他说过，世间所有的事都有因果，她虽不畏果，但却畏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