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眼前闪过一道白芒,余然的神智略微恍惚,面前的场景已然转换成一片血淋淋,人荒马乱的乱世景象。
没等她有所动作,只听见一声女人尖锐刺耳的尖叫声从东侧传来,抬目望去,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男人面目狰狞地压着一名拼命尖叫撕咬的年轻女子行凶。
余然眉头一蹙,纤腕翻动,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射向那名横肉男子,身形一闪,躲藏到断墙等待药性发作。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当众凌辱老弱妇孺这种事,是她最见不惯的。
“放开任夫人。”一名满脸血斑,身材魁梧的武将催马赶过来,手中的长矛左挑右刺,瞬间将一干行凶的匪徒杀得七零八落。
压着年轻女子的横肉男子见状,匆忙系好裤腰带,一把拔起插在泥地里长满鲜血的大刀,朝那名武将张牙舞爪地飞冲过去,俩人迅速混战成一团。你一刀,我一枪,飞沙扬起,鲜血满地,很快,那名武将将体内药性发作的横肉男子砍翻在地。尔后他飞身下马,直接扑向浑身是血,两眼茫然的年轻女子,双膝跪地,满腔的懊恼和悔恨。
“任夫人,任夫人……”他大声疾呼躺在地上,衣裙破烂,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年轻女子。在他身后站立了不少眼含血泪,手持兵刃的家将。
余然低低头,竹编的斗笠掩去她脸上流露的一丝伤感,扑入鼻翼的血腥味和满地的尸体告诉她,她来到了一个群雄逐鹿,战争频起的乱世。
不过即便如此,余然也没改变历史走向的心情。
这世界不属于她,历史也不容许她擅自改变,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既定的。她承受不起改变历史的后果。应该说,她害怕随意改变历史引起的后世混乱,从而导致余家覆灭。外人的命运与她何干?她想要的,始终都是和奶奶一起平平安安度日。
想到这,余然微软的心硬了,面无表情地瞥过好似修罗场一般的环境,举步离去。
正当她迈步离开之际,那名武将突然抬起头,朝着余然的方向大吼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躲藏在那里?”
他身后的家将立即冲着余然躲藏的地方分散包抄过来。
余然心中一惊,脚下一顿,眼角的余光无意瞥见离她躲藏之地不远处的一处断垣残壁后,一名形容猥琐之徒听到爆喝声,抱头鼠窜。忽地,那猥琐男子好像突然看见余然,抱着鱼死网破的信念,手持利刃冲她飞扑过来。
余然不敢暴露太多,左脚往后一退,腰肢后仰,避开凌厉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刀锋,单手夺过那男子手中的利刃,右脚一抬,将难猥琐男子一脚踹飞,纤腕一扬,掌心的利刃如同离弦的飞箭,刺入他的腹部,鲜血伴着剑刃飞洒,那猥琐男子“砰”一下重重撞击在断墙上,然后反射性地向前一扑,腹部的剑刃被重力一顶,直接贯穿腹部,更多的血液像不要钱似的从他身底下流淌而出,浸透他身上的粗衣,染红黑褐色的土壤。
包围过来的家将见到这一幕,纷纷止步不前,一脚就能踹死一名汉子的人,即便身量不足如幼童,也不是他们这群武力值不足的家仆惹得起的。
那名武将见状,瞳孔微缩,看看平躺在地奄奄一息的自家小娘子,再看看头戴竹编斗笠遮住面容,身穿男女皆可,做工极为考究的黑色镶银边短打,身材纤小如稚龄孩童的余然,想想混乱不堪的时局,他稍作犹豫,决定上前求助。
“这位小郎君,在下王强,奉我家主公司徒王允之命护送吕温候夫人任氏与他会合”
闻言,余然眸色波动,司徒王允家殷勤护送的吕温候夫人不就是貂蝉?原来貂蝉姓任。听他自我介绍,王允现在大概还没死,那现在的皇帝应该还是汉献帝。
不对!王允若没死,吕布肯定还在长安。而现在王强带人护送貂蝉去见吕布,那说明时局已到吕布败走,王允全族被灭,只剩两子侄逃离的时候了。
要不要淌这趟浑水呢?
余然微侧头,目光透过斗笠的边沿投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年轻女子。
貂蝉可是古代四大美人之一,如果能亲眼目睹这位史上出名的红颜,并与之相处一段时日,对她的绣艺应该有所帮助吧?还有就是三国第一猛将,拥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说的吕布,她也很想亲眼看看。
只有亲眼看见了,才能品味出西晋史学家陈寿的评价……“吕布有虓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轻狡反复,唯利是视。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灭也。”
东汉末年群雄逐鹿,人才辈出,大臣挟天子令诸侯,而各路诸侯各自为政,完全不把被挟持的汉室天子放在眼里,曾经繁华无比的洛阳城现在估计早成了一片鬼蜮,其他各州也征战频频,举目望去,满目的野草丛生,残垣断壁,一阵凉风拂过,乌鸦鸣叫,双臂发寒,余然摸摸手臂上泛出的小疙瘩,决定跟王强他们结伴同行几天,也好将汉朝各州的严峻情势摸清一二。
“在下钱塘余子然,奉家祖母之命出外游历。”余然随便捏造了一个出生地和字。
至于性别,在这样群雄逐鹿中原的乱世,身为男子比女子行走更为方便。小郎君比小娘子会得到更多的便利条件。
一听她甜糯中带着一丝妩媚尾音的嗓音,王强当场呆愣住,这声音听上去像女子,且是容色倾城的美人。
他双眼疑惑,偷偷打量余然,见她岿然不动,坦然承受他审视怀疑的目光。王强不禁感到有些羞愧,能在乱世孤身出外游历的幼童岂会是女子?尤其方才她一脚就解决掉一个手持利刃的汉子,这样的人物,即便现在还是幼童,但王强可以肯定,眼前这名雌雄莫辩的小郎君早晚会在这乱世之中声名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