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敬瞧见了,心里感觉很不舒坦,用鼻子哼气一声,怪声怪气的讥嘲:“十二张换四张,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亏不了!”
“你晚上的香辣龙虾是不是吃多了?”火气这么大!
余然眼梢一挑,定定地瞅着林子敬瞧了会。在他忐忑不安的一瞬,她忽然一笑,就像遮云蔽日的天空,突然间云破天开,金光乍泻,美丽至极。
林子敬蓦地看呆了,暗道,这死丫头年纪虽小,但已经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了,那一身藏在长衣长袖里的雪肤更是惹人遐想连篇。等过几年去海城上高中,家里的门槛大概都会被人踏破?
一想到她对别的男孩子笑意盈盈的画面,林子敬心里愈加不舒服,狠狠瞪了眼半点没把他瞧在眼里,转头和哥哥林子靖讨论如何用色的余然,不住腹诽:长得再漂亮也跟那女人一样,是专门勾引人家老公的狐狸精。
他心里这么想,眼底却闪过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温情。
专注和林子靖讨论绘画技巧的余然非常美丽,眼神专注富有感情,仿佛她手中的十二花客书签就是她深爱的人一般,半点瑕疵都不能留。
林子敬不懂绘画,看见俩人把他摒除在外热烈讨论的场景,酸水直泛,眼光瞅到晾在一边的药碗,颇有兄弟情谊地催促:“哥,你药还没喝呢?快点喝吧。等冷了,会更苦的。”
林子靖温和地看了眼心虚不安的弟弟,伸手端起药碗,喝了口,味不太对,好像苦了不少,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窥探到余然眉梢眼角忽然染上的丝缕笑意,林子靖心下恍然,屏住呼吸,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
药碗刚放下,一碟夏季不常吃到的松仁粽子糖递到眼前,晶莹剔透的琥珀色三角粽形糖果,疏落有致地点缀着乳白色的松子肉,顺着如葱白样鲜嫩的指尖看过去,少女的笑颜一如即开即谢的昙花般美丽动人。
林子靖心念微转,捡起一颗刚要入口,弟弟林子敬抢先一步拍桌而起,气势逼人地喝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在我哥的药里做手脚了?不然你怎么会弄粽子糖给我哥吃。”
以前喝药从不给,今天如此反常,肯定是在汤药里做手脚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懒得与人争执,简简单单丢下一句俗语,余然挑了一粒丢进口中,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在转身回房,上锁,留下一缕神识,进乞巧殿绣她的十二花客绣屏。
没预料到自己激烈的抗议得到却是一场云淡风轻的冷处理,林子敬双手握拳,气得脸红脖子粗,冲过去乒乒乓乓砸门:“余然,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一直清楚自家弟弟跟余然面和心不合,三天两头就会挑起一场唇舌之战,失败者通常都是性格火爆的林子敬。在家里还会收敛几分的林子敬,到了余家后,偏偏每次都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余然不计较,不代表余奶奶心里有同样的想法。
那位老奶奶这几天看他弟弟子敬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平静得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林子靖苦笑,抬头轻喝:“子敬,回来。”
身体不好的兄长发话了,林子敬只得按下满腔的怒火,坐回原位,恨恨道:“哥,你怎么能纵容她做这种事?太过分了。这死丫头跟她妈一样,不是好东西。她妈害死我们妈,她又想害死你……这笔帐,我早晚会找他们母女俩要回来。”
此时此刻的林子敬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热情爽朗,满嘴恶毒的诅咒。
“子敬,不许胡说。”
林子靖面色一沉,斥责:“这药我喝了十多年了,她有没有在药里动手脚,难道我闻不出来吗?还有……”他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一下,说下去:“妈妈她是自作自受,与秀丽阿姨无关。”
“你胡说!奶奶明明说是那姓李的狐狸精勾引爸爸,害得爸爸离家住到部队里,妈妈整天落落寡欢,身体没养好,才难产。”林子敬脖梗声音粗。
“不是的。是爸爸识破妈妈的欺骗,一怒之下住进部队,并打了离婚报告。妈妈得知后很生气,抢了汽车钥匙开去部队找爸爸,路上遇了车祸,早产了。”
林子靖不忍心打破弟弟心目中妈妈美好的形象,但有些事现在不说破,今后的伤害更大,甚至会害了弟弟的一生幸福。心里更明白,因为他有先天心脏缺陷,爷爷奶奶把林家的希望全寄托在身体健康的弟弟身上。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是非不分,任人糊弄摆布。
“不是的,奶奶不会骗我的,不会骗我的……”林子敬猛烈摇着头,无法接受哥哥给的答案。
从小到大,妈妈林雪茵在他的心目中是这世界上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子。然而现在哥哥却告诉他,这一切不是真的,都是视他如宝的奶奶编造出来的谎言,让他如何能接受?
“是爷爷亲口说的。”林子靖闭上双眼,落下最后一记重锤。
“不……你们都在骗我!”
林子敬掀掉桌子,冲下楼……
进入乞巧殿,余然和往常一样,背起神农紫竹篓,扛着神农宝锄去地里干活,西侧偏殿的天蚕宝宝已经全部结茧缫丝,放入库房。采桑养蚕的工作也暂时从日常生活中刨去,倒是桑树上结满的桑葚果子挺让余然感到惊喜,采了一粒品尝下,口感又甜又软,满口蜜浆,连忙施展采集术将成熟的全部采下,一半储存起来当鲜果,一半用来酿桑葚酒。
采好桑葚,余然站在田埂上放眼望去,各种作物长势良好,心里忍不住生出一种自豪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