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忙好,通向楼梯口的房门被人敲响,随即余奶奶的声音传入房间。
“然然,你睡了没?”
余然一听,赶紧收拾好绷凳和卷绷,手脚极快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睡衣,揉揉眼睛,解开麻花辫,揉捏几把,拖着拖鞋,走过去打开房门。
“奶奶什么事啊?”
刻意拖长勾人心弦的妩媚尾音,余然抬手挡住打呵欠的嘴巴,装出一副睡意朦胧的慵懒样,眯眼问道。
满腹心事的余奶奶没注意到余然眉眼间流露出来一丝不自然,定定注视了她一会,满眼怜惜地说道:“然然,范医师对我说,想收你做徒弟。”
“啊?”余然双眼瞪得滚圆,挡在嘴巴边的小手也忘了放下,她有点不相信余奶奶说的事。
余奶奶笑道:“是真的,范医师说想收你当关门弟子。”
“那不是要送拜师礼了?”余然脱口而出,眼睛写满了担忧。家里的境况她一清二楚,余家根本没闲钱置办丰厚的拜师礼。
“拜师礼不用担心,奶奶身上还有点积蓄。”看到孙女担忧的样子,余奶奶伸手摸摸余然红扑扑的脸颊,慈爱的眼神透过她,看向遥远的记忆深处。余然的眉眼越长越神似她爸爸余安康,余奶奶每次看到她,都忍不住心酸落泪。
“奶奶?”
余然哽住嗓子,扑进余奶奶怀里,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眼角湿润一片。
她知道,范医师肯收她为徒弟,肯定是念在余奶奶的面子上,要不然以她心性,范医师是瞧不上的。最多让她当个学徒工,绝不会正式收她入门。
范家世代行医,在w市一代颇有名气,而范医师收的三个弟子在医疗界也非常出名。
她若成了范医师的关门弟子,那她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从破草窝飞到银窝金窝里。正好她也需要有个师傅来掩饰她在乞巧殿自学医术的事。再者,过几天她妈妈要来了,她需要一个借口,阻拦她想将她带走的念头。所以说,范医师这次收她为关门弟子,可真是帮了她跟她奶奶的大忙了。
余然心知肚明,范医师这次出手,就是为了阻止她妈妈带走她。
“范医师说,周六是黄道吉日,拜师礼就选在那天了。”余奶奶拍拍余然的后背,笑着安抚。
当范师母说要余然当范医师的关门弟子时,余奶奶都惊呆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握着范师母的手连声问,这话不是骗她吧?是真的吗?范师母点头说,是真的。一听到这句,余奶奶七上八下的心回到原处。有了范家的帮忙,她的底气也足些,不怕儿媳妇上门争夺余然的抚养权了。
“奶奶,我要给师傅师母各做一身衣裳。”余然仰起圆润的小下巴,眼神认真的告知。她打算把乞巧殿内新做好的衣物拿出来当刚拜师礼。
“做衣裳啊?”余奶奶沉思片刻,点头:“这也可以,比鸡鸭鱼肉烟酒什么的好多了。”
余然心怀忐忑地提出要求:“奶奶,从选料到制作我要一个人独自完成。这样才显得出我拜师的诚意。”
余奶奶迟疑,有点不想让余然一个人出门,生怕她被拐子拐了。
见余奶奶顿住,余然连忙加大游说的力度:“奶奶,你也知道范医师是为了帮我们才肯收我入门的。所以这份拜师礼一定要由我亲自来弄,才显得出我和奶奶的诚意。何况我只是在街上走走,又不是去市里。不会有事的。”
说最后几句的话时候,余然刻意不去看余奶奶的眼睛,她有些心虚。因为她是变着法子想让余奶奶放她出门。不然她去市里贩卖香囊荷包的事,就一点指望都没了。
余奶奶盯看余然一会,心里似想到了什么,答应下来:“那好吧。只能在镇子上逛,不准去其他地方玩。做晚饭前,一定要赶回来。”
“晚上我会把钱给你,你要好好收着,不要掉了。”她补充。
一听这话,余然心花怒放,松开搂着余奶奶腰的双手,站得笔直,一本正经地保证:“嗯。我会在吃晚饭前赶回来的。”
她原以为还要使劲跟余奶奶磨两天,她才会答应呢!
“好了,你先睡吧。我去范医师一家一趟,把这事定下来。”余奶奶转身下楼。
余然双手握拳,无声鼓励:余然,这只是第一步,加油!
当晚,吃好晚饭,洗好碗筷,余然捧着一水果盆的橘子走进余奶奶的房间,在跨入门槛的一瞬,余然惊讶的发现余奶奶的房间似乎和平时不同,空气里似乎有某种灵力波动。她压下满心的困惑,捧着水果盘坐到放在窗户旁的藤椅上,随手将手中的水果盘搁放在藤条编织的茶几。
少时,余奶奶进房,关上房门,空气中灵力波动的感觉更胜。
余然愕然,因为一下午待在乞巧殿研究阵法制符的她很明显的感觉到,在余奶奶关上房门的霎时,屋内防止人窃听的阵法开启了。
难道余奶奶也是同道中人?可为什么前世她会死于胆囊癌的并发症呢?
余然的眼睛平静得恰似一汪秋水,眸子深处的惊涛骇浪正一波一波冲击着她前世今生对余奶奶和蔼慈祥的印象。余然甚至怀疑,余奶奶当年的死不简单,是有人故意谋害。
是谁想要谋害余奶奶呢?
拼命在脑海中搜索前世今生遇到过的人,半响过后,余然主动放弃寻求答案。决定以静制动,给余奶奶绣一个可以消灾解难的阵符贴身佩戴,防止有人暗中谋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