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然这次种得最多的是棉花和草药,以及能去除人体内杂质的灵谷。
她权衡再三,决定以内养外,先从吃食上改善余奶奶日渐衰落的五脏六腑,而一日三餐都要食用的稻米是最佳选择。蔬菜水果偶尔偷拿偷换。
至于棉花,乞巧殿专门安放布匹的库房里,堆满了让人看了瞠目结舌,眼花缭乱的绫罗绸缎,但余然深深的明白一件事,那些料子再好,她也不能堂而皇之地拿到外面去。
余奶奶可有一双从丝绸堆里练就出来的火眼金睛。
於是她小脑袋瓜子一转,既然丝织品不能拿出去,那她就种棉花,自己纺纱、织布、染色。
一可以修炼她体内的灵气;二可以熟练各种织染裁剪缝纫方面的小法术;三能拿到外面去正大光明的用。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从市里的商业大厦剪的进口棉布。
地里的活干好了,余然背起紫竹篓,扛起神农宝锄回乞巧殿,继续喂食蚕宝宝、练字、学画、刺绣、、雕刻、背诵草药习性、针灸……
每天清晨六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直到雪白的棉花,喷香的灵谷堆满库房,房间里的闹铃声响了起来,余然才从忙碌的生活中脱身而出,回归到现实生活。
下楼看余奶奶不在家,余然摸回房间,拎了两三斤的灵谷藏到放杂物的米间。她刚放好,余奶奶的唤声从中堂屋里传来:“然然,有你的信。”
余然蹙眉,手中的动作不停,往淘米篓子舀了小半碗的灵谷,应声道:“奶奶,放在桌上,我一会看。”说着,她端起淘米篓子回厨房间,洗净锅子,加入水,烧上火,开始熬灵谷粥。
灶膛里的稻草结烧得很旺,橘红色火光染黄了洁白的信纸,小巧秀丽的女性字体透着来自亲人的关怀,余然呆看了会,将手中的信纸连带着信封揉成一团,牙一咬,狠心丢入灶膛内,看着火光将来自远方的问候一点一滴地吞噬干净。
对不起,妈妈。
任凭你说得再好,这次我都不打算跟你去那个不属于我的家。
在余然的记忆里,继父和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哥哥的印象很浅,他们似乎都很忙,忙得连待在家里的功夫都没,她和他们总是永远的擦肩而过,偶尔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也都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至于妈妈,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她的丈夫和两个继子,她这个拖油瓶的女儿,吃饱、穿暖、钱够用即可。
灶膛里的火照在人身上很暖和,可余然的心口却像破了个大洞,她妈妈要回来了,一场家庭战争即将爆发。
这次,她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余奶奶一边。
宁可留下来,留在自由自在的乡下,也不愿去那个遥远陌生的城市,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刚将灵谷粥舀入汤盆内端到堂屋的八仙桌,院门外传来一声小姑娘娇滴滴的唤声:“然然,然然,郑老师要我给你送作业来了。”
人未到,声音先到,余然一愣,脑子里还没想出声音的主人,一个五官分开来美,组合起来更美,全身散发着一股子纤细柔弱气息的小姑娘,背着书包站在中堂屋的门口,冲她羞涩一笑。
“余霞?”
骤然见到记忆中最深刻,与她相互扶持度过人生最艰难阶段的好友,余然眼角一酸,直愣愣地待在原地,水雾渐渐蒙住她的双眼。
瓜子脸,杏仁眼,柳叶眉,小巧挺直的鼻子,红润菱形的嘴唇,还有白里透红嫩得能掐水来的皮肤。看着与记忆中眼透沧桑,容色憔悴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的好友,余然的心口揪疼得厉害。
真好!能够见到还没有受到感情伤害的好友,看着她漂亮的杏眼里闪烁的纯真光芒,余然眼角的泪水哗啦啦掉落。
这一次,她再不会放任好友为爱情不顾一切,自找死路的行为。她要牢牢地守着她,改变她,改变自己,看着她得到幸福,看着自己得到幸福。至于那个曾经与好友相恋七年,结婚不到半年就出轨,连她小产躺在病床上都没去看一眼的男人,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稍等,我去拿书包。”
余然回过神,银白色的灯光洒进她琥珀色泽的瞳孔里,映出晶莹的水光。她别过脸,用手飞快擦拭掉眼睛里的湿意,哽声丢下一句话,奔回自己房间,稳定乍然看见好友,混乱的情绪。
见此,余霞弯弯如柳叶的秀眉轻皱,姣好的脸庞挂上困惑,不过小孩子的忘性最大,见余然抱着书包,满脸笑意地跑过来,她立马忘记余然发呆落泪的一幕,低头从书包里翻找出数学语文课本放到八仙桌上,拿起铅笔指着课本上勾画注释的地方,娇声催促道:“然然,快点把你的课本拿出来,记下今天的作业。”
“哦。”应了声,看了眼,余然手脚飞快地打开书包,取出课本,照着余霞的样子,勾画下今天的作业,并在一旁标上注释。
余然这次,不打算跳级,只打算按部就班的慢慢来。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没必要争分夺秒,把自己炒作成学习上的神童,引来一堆三姑六婆围观,翻旧账,害得自己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
她就想着,利用自己三天两头病倒,在别人眼里药罐子的劣势,好好请病假,进入乞巧殿自修自学。
想到这,余然的唇角微微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然然,你头好些了没?”
余霞收拾好课本,抬眼仔细观察余然被厚重刘海挡住的额头,看了半天,她忍不住伸手,想拨开刘海看个究竟。不想,手刚抬起,余然头一低,装出收拾书包的样子,故意避开她的碰触,笑笑回答:“好些了。下周一,我就回学校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