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童络玄醒来的下午,狩猎场内所有人撤回皇宫,井然有序的队伍透出恐慌,心情沉重的皇室凝重的等待着……降罪或者被恶惩。
靠在魏香身边的童洛玄心痛难抑,未来的评判要等到回宫之后才能定下,现在她的脑海中闪出的是玲公主被毁容的脸,这是玲公主留给她的最后一分记忆。
狩猎场外,玲公主夭!是一种抛弃,方太子全力救下她时,玲公主被牺牲,或许还有被救赎的可能,但被太子放弃,那一声声“太子哥哥”救我,犹如魔咒般,久久缠绕在耳边。
“她于本宫来说,不过是妹妹,你于本宫来说……留对本宫有用的人,这没有错。”太子欲言又止,最后阴郁的神情教她揪心,因为姐姐的缘故,她受了太多苦,也受了太多眷顾。太子是她躲之不及、不愿靠近的人。
“别想太多,这事儿你最无辜,就算皇太后不开口,以童家的威名与吴王的请劝,圣上也会网开一面。”魏香缓声劝导,当她听闻童洛玄被刘玲强行带走之时,有着担忧及愤恨,童洛玄是她在宫中唯一的盟友,可童洛玄被救回时,听说玲公主丧命于兽口时又是一阵阵的心伤,毕竟……玲公主只有十二岁,风华未始。
童洛玄叹了口气,来时与闻香同车,筹谋未来,去时与魏香同车,看不到未来。
“皇太后不会帮我说话,与其他宫人想比我不算愚笨,与姐姐相比我更不算聪慧,几次犯事,皇太后早就对我渐失信心,换掉我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童洛玄苦笑着说。今年来不住周旋后宫,远远的超过她的能力,支撑她的是姑姑和表哥将要重塑的童家。
魏香转过头轻拭眼角的泪水,冷笑道,“太子殿下一定会尽全力救你,何况这次的事端就是太子处理不善,带那么人去最后……”
“因为玲公主最后定然会绊住太子,绝对不会安分守己,我却会感恩,至少不会再与他为难,这一次更会拉拢四殿下。”几位皇子中,她对刘昊可谓是尽心尽力,刘昊对她也算荣宠有加,中间有闻香尽力配合周旋,难得脾性兴趣相投,算得上是宫中最要好的主仆。
不过……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也说不准。
车队缓慢停顿,应该是到了可以扎营之处,蜷缩在角落的童洛玄纹丝不动,以为她熟睡的魏香为她盖了一件衣衫,便下了车,此时的童洛玄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车外始终安静,就算对玲公主的事毫无所谓的人,也低调行事,免得被牵连。
车帘突然被掀起,偷偷寻来的童洛莹见到憔悴不堪的妹妹,心疼的将她抱进怀中,“你个丫头太倔强了,难道因为裕嘉表弟的事,你一直耿耿于怀,才没有想着告诉姐姐,要等姐姐自己发现,是要让姐姐内疚吗?”
童洛莹的哭诉显然不是因这一次的事件,疑惑的童洛玄推开姐姐,轻笑着,“妹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那么久的事还挂在心上,如果祖母去世的时候,妹妹年纪再大些,就不会想着逃避,抗起童家的事,远比应付他人的事,心情更能舒畅些。”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童洛莹频频摇头,再次紧紧环抱住妹妹,已然泣不成声。
“姐姐,事情没有到绝望的地步。而且事情错不在我,最多只是有些惩罚。”童洛玄虚弱的靠在姐姐怀中,一切都被童洛玄说得轻描淡写,事实好像远不如他们考量的复杂,笑道,“又会是什么样的,最多不过是逐出宫去,以童家的荣耀护我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算赐死,也会留给全尸。
“不是这件事!那些事情,你以为瞒得住谁。”童洛莹抓住妹妹的肩膀,几乎是用嘶喊的。错愕的童洛玄哭笑不得的正欲劝说,姐姐的音调很容易引来麻烦。童洛莹突然拉起童洛玄的手臂,强行挽下她的衣袖,露出一条条暗褐色的伤疤,狰狞的盘缠在白皙的皮肤上,几乎可以想象的出她身上是怎样的模样。
“姐,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童洛玄落寞的低下头,伤疤烙印在她身上,不去想,不代表忘记。
“妹妹,现在是机会,你先藏起来,就当你饮怨自尽,随后你同姐姐离开,我们重新开始。”童洛莹立刻想到的是逃避,只要离开皇宫,在夫君的属地一定可以安然度日,总好过倍受虐待。对于童洛玄而言,是畏罪自尽,童家会因此沾染污点。
“这是个方法,却不是童家人的做法,我可以躲过一劫,裕嘉表哥怎么办,童家,不可以在我手里用这种方式消失。”童洛玄不会忘记,留在宫里的目的,不仅仅是被人利用,同时,她也在利用自己,为童家的重新崛起在铺路。
“妹妹,梦离对我讲述了那段事,圣上要顾忌童家,苑妃娘娘不用顾忌,当年是你撞破那件事,如今玲公主的死又连累了你,娘娘不可能放过你的……而且,太后也不一定会帮你说话,真的是凶多吉少。”
是啊!凶多吉少!有去无回!童洛玄苦涩又坚定的说道,“我不会放弃,而且救下我的太子,应该也不会放弃我仅有的价值吧!”太子,未来的国君,等不到他即位,等得到他向圣上劝慰。
车外传来轻轻的咳嗽,童洛莹连忙转头擦干净眼泪,向帘处移过去,掀起帘子露出精致的木雕门,门向外侧被拉开,面色微红,气色不佳,透着虚弱的刘涵上了车,道,“涵儿见过王婶……外面突然下雨了……”
郎有意,妾也似有情!尴尬的童洛玄望着对视中太子与姐姐,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多余。
“多谢殿下救下妹妹,只是妹妹将要受到的惩罚,怕是承受不起。”童洛莹望向妹妹,惊讶的看她半倚在窗前微掀薄帘子,落寞的看着雨景。
妹妹入宫前生活在快乐中,无忧无虑,承载了她对自由太多美好的宿愿,无奈命运弄人。童洛莹刚要起身,刘涵却带着隐隐的怒气,移到童洛玄的身边,用力的扯下车帘,“你现在这样,怎么可以吹风!”
几乎是恶声恶气的刘涵,却令童洛莹会心一笑,妹妹猜得不错,有太子作保,妹妹暂时可以安然无恙,不需要他保持这份感情持久,只要保她的妹妹可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