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天空迸射出五彩缤纷的烟花,好像无论任何喜庆的日子,都离不开它,只有它能将欢快的气氛渲染。
童洛玄眯起眼睛仰望着天空,曾经,在一片炫美的烟花下,她听到了自以为会陪伴一生的许诺,又是在一片烟花下,她听到了世间最冰冷的嘲笑。烟花依然很美,看烟花的人突然欣赏不到它的美丽。
“寿宴开始了,恐怕我要迟到。”刘怡闷闷的说道,神情不见紧张,她好像根本不想出现在寿宴上,又担忧会因缺席而受责难。
低着头的魏像突然道,“奴婢要去侍候太子殿下,望公主恕罪。”语毕,横了一眼闻香。
始终面带笑容的闻香故意视而不见,打算赖皮到底。“闻香呢?不去看看四殿下?”刘怡满意魏香的知趣,偏偏听闻香道,“奴婢不急,殿下比较喜欢洛玄跟在身边,奴婢顶不上数。”
刘怡一阵懊恼,这个闻家小姐几乎做到对童洛玄寸步不离,童洛玄对四皇子同样紧跟着,她找不到童洛玄独处的机会,无法将自己的心里话,和盘托出。
“不要闹公主了!”童洛玄对闻香柔和的说道,“你们去忙!”抬头对刘怡道,“公主,奴婢陪公主走一走。”闻香不情愿的随魏香离开,没有听到刘怡的感慨,“都说貌合神离,这两位香小姐貌离神合,更是有趣。”
若有所思,复杂的心境不过一闪而过,接道,“她们不过是脾气微有不和,相处并没有芥蒂。”
“那……就随便走走吧!”刘怡苦笑着摇了摇头,从那件事起,他们之间仅有猜忌,再无其他情面可讲。童洛玄对刘怡亦步亦随,毫不越矩,只要刘怡不开口,她绝对保持沉默。
“你……还相信他吗?其实,他当时是真的很想帮你,可是当时……”刘怡回过头来,一面是弟弟妹妹,另一面是比较关爱的宫人,她不想承认,自己的确过于偏私。
童洛玄出言打断了刘怡的话,“奴婢只相信太后,太后的任何决定奴婢的想法,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奴婢只知道太后的命令才是奴婢应该做的。”她所考虑的是自己的未来,依附于皇太后或者其他皇子的未来,却与刘逸没有任何干系。
“你的心中,还是怨恨他的,这么久以来,他时时关怀着你,只希望能与你重归于好,毕竟……他的心里真的有你。”刘怡一番话说得小心翼翼,却未必入得了童洛玄的心,他们当时年纪小,许多事处理不好,短短几年已然长大,回想过去,也曾有太过分的地方。
对于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想象的部分居多,真正的了解太少,同样太苛刻。
童洛玄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恭敬且怯懦的回道,“奴婢明白,在奴婢心中各位殿下都极为重要,都是皇太后所爱护的,奴婢自然不会怠慢。”
所有的话语皆停留在表面,她不愿意去深究。
“罢了,你不想听,本公主也不再说,我只是希望在离开之前,能看到五弟幸福,毕竟,他也在后悔,始终在设法弥补。”刘怡想到灰茫茫的未来,心底沉重,她不愿意到宴上的原因,是因为……
宴上不仅仅是皇室子弟,还有一位外来者,据说是某番邦的新王,一是来表示顺从,另一侧是来求亲。
父皇只有三位公主,玫公主是不太可能会嫁的,否则也不至于等到这般年纪,都没有嫁人,父皇、皇后娘娘曾多次向她提及,都被反驳而回,这一次,嫁的自然不能是她。
至于玲公主……年纪太小,更不适合,何况以她的脾气是断然不肯答应的,如此说来,无论从脾性或者年纪,又或者是其他条件,果真是只有她最适合。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奴婢听说,圣上请来了一位重臣之女,年纪与公主相仿,且要在太后寿宴上起舞祝兴,奴婢们都很好奇,怕是只有怡公主不太在意了。”童洛玄缓缓的说出另一个事实。
谁都知道这位新王不远万里来到王都的目的,定然不会空手而归,自然是要带位佳人回去,这位佳人自然是以“公主”的名义随他而去,至于这位“公主”是否是真正的公主,是谁都不会真正在意的。
刘怡并没有因为童洛玄的话语而宽心,突然见她淡淡一笑,“嫁过去,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是不好,听说那位新王属地的位置,与哥哥的王城不远,以后探亲可是方便了。”
默不作声的童洛玄隐约记得,当初怡公主可是要与宛妃娘娘一同到二殿下的属地去,不想一晃过了三年有余,这件事渐渐搁浅下来,与其说圣上不允,不如说宛妃娘娘根本不允自己的儿女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母妃随同皇子到封地,这是件平常的事,就将离宫的徐贤妃对此事早有准备,尽管她若开口,也可以继续留居在曼菲苑。
“听你这么一说,心情舒畅许多,也许真的是我杞人忧天,这种事情,就算要烦恼,也轮不到我,是谁嫁,什么时候嫁,父皇心中早就有数,谁也不必烦恼。”刘怡的语气依然充满了不甘愿,她的未来依然要由他人来掌握,选择童洛玄来倾诉,初衷依然是信任她。
无奈,童洛玄对刘怡的忧虑熟视无睹,她不过是小小的宫女,皇家的事由不得她操心,除了要应承太后的事,她对其他事毫不上心,不过,宴已开始,她未去侍候皇太后,于理不符,实在招人话柄。
“既然如此,公主不如先向皇太后祝寿吧,毕竟皇太后等待多时,若公主执意不出,皇太后可是会有心结的。”童洛玄暗暗的提醒她,只要在宫中,能否过得舒坦,可是要看皇太后的心情是否愉悦。
刘怡点了点头,一面琢磨着自己的寿礼是否拿得出手,另一面,又是想着能否令童洛玄向刘逸主动示好,将从前的误会解开。
走在后侧的童洛玄,时不时抬头望向刘怡的身影,毫无波澜的眼中泛起一阵涟漪,怡公主说五殿下始终护她,她感觉到的惟有步履艰辛,以她的力量不足以继续在夹缝中支撑,一步步走到现在,靠的是微薄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