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顺从,是因为她别无选择;选择默认,因为这是她自保的唯一方式。与玫公主同居凤阳宫,能救她的人寥寥无几。她始终自觉的退让,力所能及的避开,却始终与玫公主产生碰撞。她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得罪玫公主,无论外面的传言如何,玫公主想让她消失易如反掌。勉强点头的童洛玄,连站稳都成难题。
“五弟,你尚在病中,太过紧张对康复不好。”刘玫强扯着童洛玄与她并肩膀站起,笑盈盈的说道,似乎童洛玄的态度令她感觉到大大的满足,挑衅似的看向刘逸。
“多谢玫姐关心!”刘逸的语气十分不友善,猛的推开扶着他的袁兰,冷笑道,“不过,五弟奇怪,姐姐可是皇祖母、父皇亲派的使者,应该到大厅小坐,何况五弟也想祭拜,姐姐在这里并不方便。”
僵侍?完全没有必备,刘玫想做的事完全被打断,暂时没有进行的可能,自然不打算过多停留。她要做的事,绝对可以做得到。
“五弟,你来祭拜吧,本公主到前面小坐,洛玄,你是想陪着本公主,还是陪着病中的五皇子?”刘玫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眯着眼睛面向童洛玄,当真在等待她的答案。
“奴婢、奴婢……”渐渐清醒的童洛玄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异常的惧怕刘玫,是否应该顺从她,实在是太危险了,但是……
“皇弟可是初来乍到,自然应该有童家现任的当家人来引路,否则寻不到回皇宫的路,父皇可是会怪罪的。”刘逸说得清楚,他同样是私自出宫,但此时正在向刘玫说明,若是出了差错,怕是刘玫要陪他一同受过。
被人威胁的感觉可真不好!刘玫勾起嘴角,冷然一笑。
“也好!”松开强制童洛玄的手,刘玫用眼睛斜了斜刘逸身后的袁兰,若有所思,嘴角侧勾,笑着提裙离去,她的笑容总是隐寓某种令人不安的事。
“恭送玫公主!”童洛玄俯身跪拜,方才的事令她心惊肉跳,难以平复的恐惧,对未来越发的不确定,若是太后肯令她带孝留在童家,那会有多好。
“姐姐慢走,五弟不送了。”刘逸挑衅似的扬声对刘玫喊道,却引得自己一顿重咳,望见刘玫阴晴莫测的脸,小鬼心思得逞似的得意笑着。不想,令他咳得更重,身边的袁兰不住的替他顺背,目光略带恶意的望向童洛玄,一切不美妙的事情皆因她而起,她才是一切祸因。
这是何必呢?袁兰心疼的替刘逸顺气,心中对童洛玄的怒气越来越甚。童家以后无人,想必童家最后的子嗣也不会再回宫,碍眼的离开了一个。
“殿下……”尚在恍惚中的童洛玄也起身替刘逸顺气,对上袁兰警告的眼神,一时心惊,本能的缩回手。感觉到童洛玄的再次退缩,刘逸只感觉到一阵阵闷气,却总是无可奈何,在他眼中,她的性情一贯如此。
本意单是来探望,在刘逸的眼中,童家主母可是位慈祥的老奶奶,即没有宫中人的虚情假意,也没有宫外人的阿谀奉承,对待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仅仅几面就给他的心中带来温暖,这是连皇祖母、母后,当然几乎极少才能见到的父王都不曾给予的。
简单的祭拜之后,刘逸便在袁兰的扶持下欲要离开,几乎不曾与童洛玄再过多的交谈,正当快要迈出门槛,袁兰即将松掉一口气时,刘逸突然回头,对童洛玄道,“早点回宫吧,这里太冷清了。”
完全错愕的看着刘逸,感觉到袁兰目光中的怨愤,迅速低下头去,恭敬的回道,“奴婢明白!”她明白,却不一定会做,相比于童家的冷清,宫里根本就是寒冷。
毫无意义的学了几日刺绣,在皇太后完全不满意的情绪压迫下,战战兢兢的生活着,也入场在别人的眼中,能够得到皇太后的亲点十分不易,且是在五皇子的关照下,自然不容他人欺负,可惜,这其中的关系,尚难弄懂。
五皇子的反复无常,最是令人头疼。
“明白就好!”刘逸咳得满脸通红,半晌才挤出这四个字来,颤颤的迈出了门槛,门外的随侍立刻奉上厚重的披风,看来真是的是病得不轻。猛然间,刘逸回过头来,深深的望向童洛玄,叹道,“你这样,真的很漂亮。”
若是换成他人,自然会是受宠若惊,欣喜异常,虽然童洛玄是恭敬的跪拜,其实是满满的担忧。
清晰的记得,当初被严如欺骗,去了凤阳宫的佛堂欲替他们送饭,不想撞到皇后亲来,听到刘玫、刘询、刘逸之间的对话,以为与皇后的冲突,以为他们的姐弟关系甚是密切,才会在这样的关头相互扶持。
转眼间,再次出现的刘玫行为乖张,更想在祖母的灵堂中对她动手,想让她永远陪伴地下的祖母,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性?刘逸又在这时处处与她作对,与在佛堂绝对站在刘玫、刘询姐弟这一侧完全不同的态度。
“祖母,玄儿到底应该怎么做?玄儿年轻还小,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如果以后的一切,都能交给表哥也是不错,当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童洛玄喃喃的说道,她需要的是童家平安,而不是再次被卷入风潮之中。
“祖母,玄儿决定了,暂时不让表哥认祖归宗,更打算解散童家,一夕温饱后才能居安思危,至于玄儿,如若回宫,别无他选,若是留在童家,就随表哥隐居,则待时机。”童洛玄磕了三个响头,伸手摸向自己的颈间,刘玫的举动令她心有余悸,害怕的她正学着承受,望向祖母的灵位,“玄儿并不想长大,却是被迫长大。”
能够在几位皇子的夹缝中生存已是不易,依然要伴着心境复杂的皇太后,时时面对似有刁难的皇后。
童洛玄离开灵堂,踏在雪上,待祖母的丧事料理完后,就快要到除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