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宫的生活相比于曼菲苑,当真是“丰富”了不少,相比于每日坐于绣房安安静静的学绣,这里却是辛苦了不少,童洛玄也开始随同其他宫女轮值守夜,皇太后也没有再表现出对她太多的关注,令不少宫人认为她已经失宠。
突然变得清苦的生活,在童洛玄看来也不算什么过失,墙倒众人推,她起码是明白,宫里是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虽然至今也是一知半解。
“你要不要去早点休息?明天嬷嬷还要教你礼仪,可是很累的。”站在童洛玄身边的宫女似笑非笑的问着,很容易就察觉她语气中的不屑与兴灾乐祸,不难看出她的年纪与童洛玄相比大不了太多,经历的训导应该很是不易。
童洛玄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喃喃的回道,“不必了,奴婢辛苦些是应该的,把主子侍候好才是真的,太后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唤人,还是不要离开的好。”
被一番教训的宫女脸上一阵青紫,映在灯笼内的烛火中,好不灿烂,耳边传来其他宫女的窃窃笑音,故作委屈的不满道,“真是不知好歹,要知道,我可是从老嬷嬷手中出来的,只是怕你年纪小会受不了。”
“只要是奴婢应该受的,奴婢都受得了。”童洛玄沉稳的说着,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原来寝宫的门突然微开,一名老嬷嬷从里面蹑手蹑脚的迈了出来,目光恰巧落到童洛玄身上,立刻轻声道,“就是你,快去熬些热粥来,太后醒来就要喝的。”
“是,奴婢这就去。”童洛玄立刻回道,没想到才开了口,就会活干,不过相比于冷冷清清的侍候在宫门处,倒不如真的去走动走动,寻些事做,也可以暖和些。
不住的搓动着双手,想要驱散身上寒气,记得每年冬季,母亲都会为她做漂亮的棉衣,今年……是穿不到了。
一心想着家中温暖的童洛玄,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那抹偷偷摸摸的身影,竟然用力的撞在一起,忍不住闷哼,跌坐在地上,一声咒骂传入耳中,“哪个狗奴才不长眼睛,竟然敢撞本殿下?”
又是五皇子?勉强站起的童洛玄伸手扶向刘逸,始终低着头不敢多言,出乎意料的是,刘逸并没有责怪她,是压低声音问道,“是你?哎哟,有没有些吃的?我快饿死了。”
没有自称“本殿下”,而是“我”,看来当真是饥饿难当,也不理论方才的事,拉着她就说着自己是怎么被皇后娘娘惩罚,怎么受罚到现在连东西都没有吃之类,童洛玄也不敢随意插嘴,只好任由刘逸拉扯着,走向御膳房。
这里毕竟不比他处,若是半夜,圣上或者是哪位娘娘夜里寻膳,总是要有人留守的,见到五皇子带着太后身边的宫女前来,立刻开了门,将他们迎了进来。
“本殿下饿了,要吃东西。”五皇子大大咧咧的吼着,随意坐在长板凳上,手指不耐烦的在桌子上敲着。童洛玄淡淡一笑,走到炉前,四处张望寻着细米。
“怎么?是太后要吃什么?”老太监早擦净了手,明眼人都认得她,知道她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虽说她惹出不少麻烦,但绝对不会半夜出现在御膳房,自然是太后的命令。
童洛玄抿了抿唇,“也没说过什么,太后就是想喝粥。”一时犯了难,整张脸皱了起来,她也太不小心了,根本就没有问清太后究竟想喝什么粥,就蛮撞撞的到了这里,现在回去问,定是来不及的。
“这样呀……”老太监也犯了难,他也摸不准天亮后,太后究竟想尝到什么味道,自然也是犯了难,刘逸烦躁的等着夜宵,不满的说,“现在呀,就算给我一碗没有味道的粥啊,我都不会有任何埋怨。”
当然,谁都知道,五皇子是出了名的不好侍候,就算是他开了口,也不敢真的端上清粥,不多时就准备了简单却丰盛的佳肴,刘逸也顾不得形象的大吃起来,尽管如此,却令童洛玄有了些想法。
“不如,就做些清淡的粥吧,想必太后醒来,也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童洛玄缓道,语气中尽是满满的不确切,若是不合太后的脾味,可又是一桩麻烦。
老太监眼看着时辰已似来不及,立刻附和道,“这样也好,姑娘年纪虽小,想的却极周到,我这就去准备,一会儿啊,你就带回去。”
当老太监的话才落音,就能清晰的听到刘逸不屑的冷哼,老太监可不理论,装作没有听到一般,开始替童洛玄准备着,童洛玄就站在炉前,看着老太监熟练的洗米熬粥,不禁侧着头,想着母亲曾为她亲手煮汤的模样,嘴角慢慢勾了笑意,良久,深深叹了口气,眼中的温暖随即变成落寞。
“也差不多了,本殿下送过去。”当老太监将粥备好,童洛玄接过细篮,正准备离开,就听已经昏昏入睡的刘逸突然大喊道,“你……跟着本殿下就可以了。”这变成五皇子准备的了?童洛玄可没有与刘逸抢功的想法,何况这本就不是什么功劳,由她来做是本职,由五皇子来做就是孝心,她也乐得成全。
“是!”童洛玄俯身行礼,见刘逸接过细篮,两人一前一后离了此处,只是童洛玄的目光忍不住四下寻找,五皇子离宫这么久,怎么有就没有随身侍候的人寻来,突然听到刘逸道,“你呀,就是太笨了,万一皇祖母不喜欢,你怎么办?”
童洛玄微微一怔,她也想知道,怎么处理之后的事。刘逸得意的说道,“所以这就需要本殿下出马,无论是什么味道的弱,只要是本殿下送去的,皇祖母一定非常喜欢,你可要谢谢我。”
“是,奴婢谢谢五殿下。”童洛玄忍住心中隐隐泛起的笑意,又一股惆怅与紧张伴随而来,眼看着回到了凤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