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如旧,早早起床服侍过徐贤妃,便随她一同前往凤阳宫向皇太后请安,想必皇后早已提前过去,现时应该会在路上碰上其他皇子。
跟在身后的童洛玄,不舒服的频频侧头,见面带笑容的闻香也向她看来,灿烂一笑,却令她阵阵发颤。这位姐姐与严如相比,似乎更可怕,毕竟她总是微笑,看不出任何破绽,也因此更容易被忽略。
总是满怀心事的童洛玄,完全不曾注意到已经入了凤阳宫,且徐贤妃停下脚步,正准备俯身揖礼,就险些被童洛玄撞倒。闻香猛的抓住童洛玄的衣角,身后的宫女太监立刻俯身跪拜,并没有出太大状况的徐贤妃紧抿着唇,向已经走到身前的皇后唱诺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今天来得倒是早。”皇后笑着将徐贤妃扶起,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到童洛玄身上,这个丫头远不如她姐姐机灵,有她的地方就出岔子,自己的皇子们应该离她远一些才好。
皇后扶起徐贤妃,两“姐妹”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凤阳宫,完全看不出间隙之分,跟在身后的侍候的人却各个战战兢兢,生怕再有什么闪失,看向童洛玄的眼神多少生出几分埋怨。
完全不知身处何境的童洛玄,始终都是低着头,听着闻香的轻语教训,完全打不起精神的她,也听不进去几分,每一步走得更加小心,惟恐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太后让奴婢们先退下。”闻香连拉了童洛玄好几次,才令童洛玄回过神来,好在没有发觉这个的状况,宫女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童洛玄抬眼看到的就是走在魏香身后的严如,不由得在心中叹气。
“洛玄啊,你不必出去了,留下来吧!”皇太后突然出言留下童洛玄,令的在宫人微微停顿,随即恢复常态,陆续向殿外走去,反倒是童洛玄从她们之间穿插而行,在众位妃嫔皇子们身后穿行,走到皇太后的身后,俯身跪坐。
耳中尽是皇太后与妃嫔们的寒嘘问暖,分明是日日相见,却要将关心充分的表达在脸上,仿佛怕旁人不知旁人不晓。
“哀家不是在说笑,也当真没有其他意思,她在曼菲苑很是优待,反倒不会本分,也是时候回凤阳宫了,不过……”皇太后原来想是将童洛玄带回凤阳宫,也是理所当然,她亲选的宫女却没有真正学过礼仪,始终留在其他宫中,早已不妥。
皇太后的目光转向二皇子刘容,他与太子刘涵同年,不过相差几个月,性情都差得十万八千里,也许是因为年纪相当,圣上的注意力被太子占去大半,倒对他有所忽略,何况有了太子作对比,对资质平庸的他,要求却极高。
当刘容感觉到皇太后看向他时,竟然明显的打了个冷颤,始终低着头,不敢抬眼。童洛玄也发觉皇太后所注视的方向,刘容坐在宛妃之后,身量矮小的自己且是跪坐,看不清他的神情。
从皇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人隐隐不安,整个气氛一时僵硬皆低头不语似乎等待着训话,唯有童洛玄小心翼翼的蹭上前去,双手捧起茶壶,尚能感觉到丝丝热气传入手心,替皇太后身前的茶杯满上热茶,才缓缓的移后。
只是她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令皇太后收回神来,瞄了她一眼,缓道,“倒是容儿的宫女,前些日子缝补衣裳,竟然将床被与衣服缝到了一起?可真是成笑话了。”这本就是个笑话,在芷安宫中传一传当个玩笑,谁也不会深究,但不会多虑,但从皇太后的口中说出,却要真正的重视。
“不如,让她到贤妃那里去学一学,哀家当初让她们进宫,就是图个省心,可不希望,皇孙的生活起居,会出现差池。”皇太后的脸色突然冷峻,任是谁也不敢开口,良久,才听皇太后深深的叹着,随便寻个借口,令各位妃嫔皇子散了去。
“你们也都退下吧,哀家想和这丫头说说体己话。”皇太后令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也退下,独留童洛玄,一时间静悄悄的。越是如此,童洛玄越发得不安,果然,皇太后幽幽的问道,“你觉得,四皇子如何?”
让她来做评价?当真是于理不合,童洛玄不敢不作回答,轻声作答,“奴婢不敢妄言,四皇子待人谦和……”
“你觉得,哀家让你去曼菲苑,只是学个刺绣?”皇太后扬声打断了童洛玄的话,后者更是惊恐的拜下身来,童洛玄的确不懂皇太后的用意,为何将她放置于曼菲苑当中,反而令她疏远了本分。
皇太后闭上眼睛,像是平和心气,又问道,“你觉得,三皇子身边的严如如何?”
现在的童洛玄可是一身冷汗,没想到,皇太后竟然又问到严如。她早前就知道,严如是皇太后与皇后的本家,进宫自然有她的理由,更没有她评价的需要,皇太后问起又容不得她应付,不由自主的想到严如曾摆了她一道,几乎不加思索的再次轻声答道,“她……很有心机,也有自己的想法。”无意中竟失言,童洛玄俯身闭上眼睛,露出沮丧的神情,她入宫跟随皇太后,倒没有真的受过惩罚,想必能罚她的人,惟有皇太后一人。
“这话……是真的。”皇太后缓慢起身,童洛玄立刻伸手扶上,听皇太后道,“这也是哀家不喜欢她的原因,怕是她,以后太过独断。”
甚是不解皇太后之语,绝对不会表达自己任何想法的童洛玄,选择沉默,小心翼翼的扶着皇太后,也不在意以自己的身量,是否真的扶住皇太后的千金之躯。
童洛玄知道自己以后就真的留在凤阳宫,本应该舒畅的心中像是压了块石头,虽说以后不必经常见到严如,却怕是以后将要与玫公主朝夕相处,她要如何小心应付玫公主阴晴不定的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