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是圣上要早朝的时候,昭和宫内同样忙碌着。
起得甚早的皇后娘娘,在圣上早朝之前就已经请辞,今天是她前去庵堂的日子,随同的是早就应该离宫的童洛玄。
魏香并没有来送行,这是之前商量好的。
迈出昭和宫的刹那,童洛玄竟然生出几分不舍来,毕竟是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且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去曼菲苑再走最后一趟。
“既然决定离开,就不要回头再想太多,没有用的!”袁兰无奈的提醒着,让她离开皇宫也会心生畏惧,担忧圣上真的会不理她,真的让她在庵堂守着太皇太后,甚至让她永远留在那个孤寂的地方。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恐惧,谁都不例外。
远远的,童洛玄见到这他们走来的老太监的时候,心中一片冰冷,她的恐惧随之而来,连忙扯了扯袁兰的衣袖,总觉得这群长年侍候在刘涵身边的老家伙们,是冲她而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几年老太监向袁兰行礼,其中有一位竟然是侍候过太上皇的,童洛玄撇了撇嘴,来者不善,善者定然不来。
袁兰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微笑道,“原来是你们,起身吧,本宫要去庵堂陪皇太后,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自便吧!”几乎没有给他们言语的机会,袁兰也感觉得到,他们的来意,正是童洛玄。
“老奴有事相求!”其中一位突然上前挡住袁兰,恭敬的叹道,“皇后始终为圣上着想,这一次,也替圣上想一想吧!”
“何来此言?”袁兰此言一出,立刻注意到他们将目光投向童洛玄,心中一惊,她的确想过要将童洛玄留在宫中,只要她劝一劝,圣上定然回心转意,但,以一位妻子的角度来看,圣上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童洛玄身上,反而忽略了她,送走了童洛玄,圣上多少也会将心空闲吧!
童洛玄懊恼的咳了一声,淡淡的提醒袁兰道,“皇后娘娘,若是太后到了庵内,娘娘还没有到,就太不敬了!”
是大不敬了!看着那几位老家伙变了脸色,童洛玄得意的半眯起眼睛,从前都是他们调理她,现在风水轮流转喽!
“老奴……送皇后!”为首的老总管见说不动袁兰,且最令他们头疼的童洛玄就在旁边帮腔,自然无法说服,只好变成陪驾,一路送着袁兰离开皇宫。
终于要离宫了,前面就是她的……
眼前一黑,童洛玄微微踉跄向前跌去,被身边的宫侍扶住,脑海中出现若妃得意的神情,难道……她已经十分小心。
“娘娘说,昨天的晚膳有些问题,不过察觉得太晚了,童姑娘坚持住,太医已经侯在庵堂,名义是要替太皇太后请脉。”身边的宫侍说着令童洛玄放心的话,原来袁兰都已经准备好,怪不得如此急切的想要离开。
只是这毒,为何早上才会发作?昭和宫上下已经十分小心,若妃又是如何办到的?
被骗了?童洛玄突然觉得腰间一紧,清楚的疼痛瞬间被混沌的理智冲淡,并不是中毒,是迷药,扶住她的宫侍并不是小心,而是……要害她。
用力的推开身边的人,童洛玄捂住流出鲜血的伤口想恶狠狠的望向对方,无奈所有的人映在眼中尽是一片模糊,耳边是不住的尖叫,终是被人扶住,善意的,不以加害的行动扶着她。
是袁兰!童洛玄微笑着,咬紧了嘴唇,令自己清醒些许。
“娘娘,快走,有人行凶!”童洛玄担忧的是,那人见自己逃不掉,会胡乱伤人,万一伤到袁兰……
袁兰用力的捂住她的伤口,懊恼的提醒,“伤成这副德性还要言语,闭嘴,本宫护着你,谁敢乱来?”
“今天是太皇太后回王都的日子,虽然暂时落脚于庵堂,但宫里的人就如何肆意伤人,以为后宫就不是圣上的天下吗?太皇太后会置之不理吗?”袁兰愤怒的大吼着,远远赶来的侍卫立刻将行凶的宫侍按倒在地,至于那些老太监们,已经吓得魂不附体,逃都不敢逃了。
“竟然在本宫面前行凶,太胆大了,若是让本宫知道是谁暗中指使,本宫是定然不会放过她的!”袁兰愤慨的喊着,见那名宫侍正抓住正要松口气,却见她突然冲向侍卫的长剑,用最莫名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原来,这就叫死士,好生羡慕!”童洛玄轻轻的说道,腰间的疼痛令她已然清醒,苦笑着望向倒在血泊中的女子,究竟为了谁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若妃?
看来,若妃的背景,真的要好好查访一番,才能够安下心来!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终是无法迈出宫门呀!老天爷都不允许。
“闭嘴!”袁兰恶狠狠的命令她,早有宫侍扶着童洛玄离开地面,被抬着向曼菲苑而去,这里离曼菲苑最近,最方便救治,中毒的她留在昭和宫是皇后特许,但受伤流血实在不宜昭和宫,自然要抬到比较偏远的地方。
站起身来的袁兰,气喘吁吁,宫里每年都会有些人离世,或年少或年老,她习以为常,但真的死在她的面前,倒是第一次,剧烈跳动的心泄露了她的不安,完全不曾注意童洛玄身上的血,染到了她的衣上。
“娘娘,回宫换件衣堂吧!”身边的宫侍连忙提醒,现在去庵堂,皇后自然是不会肯的,染了血光之灾,怕太皇太后都会尽快回宫。袁兰低下头望向自己的衣物,突然抬起头来,暴怒使得她双眼充满了血丝,指着倒在血泊中的宫侍喊道,“给本宫好好查,把她家人全部翻出来,在宫里行凶,是谁给她撑的腰。”
明知道宫侍怕是受人威胁,否则不会有如此激烈的方式完成任务,随后选择自杀,但在宫里发生的事,如此大的事,敏感的时刻,以为不会有人追究,不会被查出来吗?
“是!”侍卫齐齐的喊道,抬起宫侍的尸身离去,自然有安放她的地方,想必近一段都会极为繁忙,宫里定然紧张不已。
“你想出宫,真难啊!”袁兰轻轻叹了口气,身上的血味令她作呕,忍受着胃里翻腾的感觉,无奈的看向被抬走的童洛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