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打扫着曼菲苑的每一个角落,安静的气息充满着苑内的每一个角落,只有扫帚接触地面发出的“沙沙”声,悦耳动听。
这是她的请求,她的归宿,犹如冷宫,已然变成冷宫的曼菲苑会不会是她最后的归宿?
“童洛玄,你究竟要打扫到什么时候,以为凭你一个人,可以将整个曼菲苑打扫干净?”拖着华贵的长裙,打扮得十分耀眼的袁兰向独居于曼菲苑的童洛玄喊道,“你清醒一点儿好不好,留在这么冷的地方,当初为什么不同意圣上的要求。”
圣上?童洛玄停下手中的扫帚,略微茫然的看着迎面走来,不曾带着随行宫侍的袁兰,尴尬一笑,她忘记了,刘涵已经是圣上,当今国君。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童洛玄丢下手中的扫帚,尽量有礼的跪拜在地,就算眼前没有半个人影,她也要遵行礼术。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何必虚礼疏远呢?”袁兰见到童洛玄的态度顿时慌乱不已,每当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想到的人只有童洛玄与魏香。童洛玄冷笑着起身道,“皇后娘娘说笑了,皇后娘娘身份高贵,奴婢不过是打扫的宫侍,理应循规倒矩,避免将麻烦带给皇后娘娘。”
一片脆弱的绿叶落到童洛玄的脚边,微微泛黄的叶边呈现出颓败之势,分明是新夏才至,就已经有绿叶因争抢不到足够的养分而率先落败。
“你还因为魏香的事再责怪本宫?那也不能全怪在本宫身上。”袁兰忽的拉住童洛玄的衣袖,恼羞成怒的低音喊道,“做任何事都不可能不出错,魏香受罚 本宫比你急,要知道她才是本宫的心腹,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与她生疏,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大的事本宫最后一个知道。”
当初是童洛玄最先暴露与袁兰的关系,为了留有暗线,童洛玄与魏香假意决裂,使得对袁兰不愿上心的刘涵,反而更信赖魏香,这次的事,的确是个意外。她们三个人的关系并不微妙,始终置身事外的童洛玄才是牵制刘涵的那个人,如今,作用也没有那么强大了。
“皇后娘娘说说来意吧!魏香的事暂时不是会影响太多,但影响皇后娘娘您的实在太多。”童洛玄提醒道,后宫被扩充得过于丰盈,身为皇后的袁兰已经从简单的想陪在刘涵身边,变成为他分忧处理后宫之时,掌握凤印的她毫无经验,处事笨拙,渐渐力不从心,她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全赖当年童洛玄的一句话,她在我在!
袁兰不放心的扫视四周,“圣上不知从哪里寻开来了一名女子,样貌与吴王妃相差无几,性情与你初入宫时异常想像,昨日封为若妃,居芷安宫。百官规劝不停,本宫本不打算理会,可是她……”
“她向圣上吹起了耳边风,说起了娘娘或者袁家的不是。”童洛玄接口道,“‘红颜祸水’从不是空穴来风,她想‘倾国倾城’‘执掌凤盈,也要看她的本事够不够。”
一个女子想在后宫风起云涌,首先要掂量自己的分量,如何布局。
“如果若妃知道自己的地位如何得来知道收敛就好,如果不知道收敛,对付她的人有太多,有时候不必亲自动手,不过,想必她已经威胁到皇后娘娘,故而皇后娘娘才会出现在曼菲苑,只希望娘娘会记着对奴婢的承诺,奴婢对娘娘的事,自然会万般放在心上,不敢怠慢。”童洛玄淡淡的提醒,她并不怕袁兰会反咬一口,怕的是自己没有办法等到那一天,如果不是自己一再低调,圣上的“恩宠”会变成杀人利器。
“魏香受伤不便惊扰,且传闻不应于宫内而起,我来想办法,你只要继续扮好你的贤良淑德,袁相心疼你之余,再表现得无能为力就好。”童洛玄一番话之后,计划在脑海中缓慢形成,袁兰的脸色剧变,由童洛玄做事一向可怕,不与人商量,手段激烈的将此事完成。
“洛玄,本宫想办法就好。”袁兰一出口立即后悔,她能有什么办法?童洛玄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您应该操心的是何时能怀上龙嗣,其他事娘娘少理会的好。”望着被迫离开的袁兰,童洛玄的笑容收起,凛冽的像是另一个人。袁兰护着圣上是因为爱,魏象护着圣上是等待庇佑,她却没有护着圣上的必要,童家的事毫无进展,她留下来不过是浪费时间。
从对刘涵的期待,转变成对他的怨愤,她当初留在宫里的条件,只实现其中一个,对她的帮助十分微渺。将扫帚拾起,继续未完的打扫,心中暗暗盘算着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定然要信得过,否则从一开始就会失败,脑海中忽得闪过某个人。
完全与她的人生毫无交集的一个人,由她来做,即安全,又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何况她在宫外,听闻人脉更广,晓以利益,定然会帮助她们。思量由此,童洛玄丢掉掩饰心意的扫帚,提裙奔向曾经的绣房,此时已变为简洁的书房,惟有立在门前的绣架,能够表明它原来的作用。
站于桌前,提笔书写,有些事由她来做的确不便,毕竟她无法将信件传递出去,但有些事她来做最为适合,久居深宫的她,有比其他人更有细腻的心思,能寻到最为隐蔽的“秘密”。
书写完成,看时间近似傍晚,由她独自开火,故而不会有人来打扰,曼菲苑中穿行,竟然来到空无一人、孤寂冰冷的冷宫,封闭了多少红颜的青春,没有任何温度的地方,则是童洛玄的另一座“府郾换下宫装,便装行事,她眼中的冷宫几乎与常年生活的曼菲苑毫无区别,可以自由穿行。
高高的宫墙出现在面前,听不到任何巡视的声音,被人遗忘的角落总是会有许多便利,比如……童洛玄扒开宫墙前的杂枝,露出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口外则是一片看似繁密的小林,其他不过几步,就会离开皇宫,到另一片天地。
童洛玄将信件塞入衣襟之内,果断的穿过墙洞,踏入密林的泥泞小路,随手将杂枝重新堆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