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原来是洛玄,好不容易回来,听说你准备在佛堂内为皇太后祈福,真是有心啊!”
“奴婢谢皇后娘娘赞。”
“时间也不早了,先去休息吧,今夜当真是有劳了!”
“多谢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相比于迎向那些复杂的目光,被人忽视的感觉同样难耐,在昭和宫里路遇的每一个人,都瞪着眼睛装作看不到她,初入宫中就受此对待,看来有些人对她的芥蒂非一般的深。
离开昭和宫,才让她顿松一口气,迎面走来的几个人,却让她迷惑且错愕,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敌意。
“奴婢见过燕王、玫公主、燕王妃!”童洛玄缓缓跪拜,完全没有任何人回应,纷纷从她的面前路过,迈入昭和宫,留给她的不过是些许灰尘,至于那股敌意,随着她们的离去,终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轻轻叹了口气,从前总想着如何才能够被忽略,一再的挑战皇室子弟的极限,甚至无形中也在挑战着皇太后的极限,最后得到的不过是自己一身疲 惫,和僵持到极点的人际关系。
现时,她被忽略了,本应该开怀的一件事,却令她伤怀满目,在宫中多年所换来的不过是擦肩而过,无论是曾有关系的,或者毫无关系的,无论是故作生疏,或是真意疏远,对现在的她,都是冷落。
几乎所有人都是向昭和宫而去的,只有她毫不搭调,且见到每个人都人跪拜行礼,终是懊恼万分的绕路而行,只为能图些省事。
“洛玄,见到本王就跑得那么远,是故意的?”听到这一句“呼唤”,童洛玄便知道自己又将要逗留,堆起笑脸转过身来,笑着俯身道,“奴婢见过夏侯新主!”
出乎她的意料,夏侯宇竟然也参加了后宫的素宴,先不说是对后宫女眷要注意回避,单是他入后宫就要费些心神,且此时他就一个人,全无陪伴,多少会令人疑惑。
“不参加是吗?”夏侯宇走到童洛玄的身边,看着低眉顺目的她,与在庵堂内明亮的她,全然不是同一个人。
她不适合皇宫,却无法离开。
童洛玄在夏侯宇面前反而轻松不少,听到夏侯宇发问,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是啊,奴婢认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基本上大局已定,她离宫随皇太后而行已经成为事实,唯一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将袁兰留在宫中,与魏香相互牵制,可是,她现时做汪以,也没有这个机会。
皇宫很快就要易主,圣上已然搬诏,离开不过是时间问题。
“确实没有这么必要了!”夏侯宇感慨似的道,与当初在庵堂相比,憔悴不少,“本王就要离开王都,这一次,依然没有履行对吴王的承诺,没有带走你,却真的定下了亲事。”
果然还是定了,果然还不是她!
“恭喜新主!”童洛玄真诚的笑道,“只要是喜事,都是值得恭喜的,新主好好对待怡公主,她会是位好妻子。”
当初怡公主要随三殿下离去的心愿,最终没有实现,留在宫里陪着随时都可以与圣上远走高飞的宛妃娘娘,心情的郁结可想而知,浑噩许久。
那一年,怡公主是真的很想嫁给夏侯宇,那一年,她失去了亲妹。
“对你有愧,对辰冰兄有愧呀!”夏侯宇的心中,最为难得的几个人中,就有他们,最终却是负了他们。童洛玄摇头劝道,“新主,不必如此,也许对您来说,娶了怡公主并非坏事,娶了我不一定是好事,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这个决定,当年就是圣上的,若不是玲公主夭折,想必夏侯宇与怡公主的婚事已经确定,为了此拖了一年,依然是这样的结局,应该就是命运,是他们的姻缘。
“大局为重,是啊,大局!”夏侯宇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额头隐隐发热,是不情愿,也是不甘愿,“本王辛苦数年经营出来的王国,最后变成附属之国,真的是大局。”
“新主,这是后宫,人多口杂,有些话,不应该说。”童洛玄好意提醒,她不希望夏侯宇逞一时口快,再与哪一位产生间隙,对后事不利。
“现在很好不是吗?风雨皆有,东风不欠。”童洛玄轻笑着回道,“新主应该万事放心,迎娶新后,早日归国。”这一番话,都是她的真心话,若是夏侯宇那处当真偶有战事,需要借助王朝的力量,再次来求亲本就是理所当然,娶了她,只能得到吴王的帮助,若是娶了怡公主,会得到整个国的帮助,这得失太好权衡。
听童洛玄如此一言,夏侯宇的心中更是难以平衡,记忆中是刘怡的卖弄,童洛玄却尽是低调着做事,更符合他的心意,究竟不是有多喜欢童洛玄,只是因刘辰冰的缘故,先入为主的爱护着童洛玄,却因被迫成婚的原因,对刘怡产生排斥。
“时间不早,望新主早些入席,奴婢还有要事再说,不便久留,望新主恕罪。”童洛缓缓俯身,郑重跪拜。夏侯宇连忙伸手扶向童洛玄,不想她如此,一时错愕,“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玄妹何必如此大礼。”
“就因如此,奴婢恭送新主!”童洛玄微微靠后,躲闪过夏侯宇的手,缓道,“再见之时,望新主莫要忘记奴婢,奴婢名叫童洛玄。”
人来人往,依旧不断,夏侯宇再过多停留,定然会为她惹来更多的闲言碎语,那一年姐姐高调的作法,定然在许多人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最后她却被看足了笑话。
收起手来的夏侯宇点了点头,知其心意,知己身份,不再多留,留下一句“保重”,拂袖而去,此次一别,果然是不知何时再见。
长长叹了口气,童洛玄提裙而起,迎面便对上向昭和宫走去的六殿下刘辰与尹梦离,只能对他们浅笑作揖,向着绕远的路而去没有停留,她知道,六殿下不会怪她失礼,尹梦离无心对她太多理会。
就在快要迈入凤阳宫时,她扬起头,能够感觉到一片片的冷寂,望向院中一片片的泛着浓浓绿意的枝叶,不由得感慨着……
冷春已逝,炎夏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