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玉宸放下膝上长琴,温雅一笑。
“昨晚…..我……..”
玉宸轻轻点了点头,“是我带你回来的。”
云遥有些不好意思,抚了抚耳边的长发道,“宸公子,谢谢你…….”
“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叫我一声宸哥哥。”
云遥弯起眼角笑了,“宸哥哥……..”
树梢之上,一声嗤笑传来,云遥抬了头却见珈夜戏谑的眼神。一袭红衣如火般绚烂。
“是你啊!”云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又来做什么?”
珈夜挑眉,“谁规定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了!我么,自然是来看看某人,哭鼻子哭够了就该回去干正事啦!”
琢磨着珈夜口中所说的正事,云遥灵机一动,“你是说……..”
珈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玉宸淡然一笑,也不多加询问。云遥微微一笑,俯身对玉宸道,“宸哥哥,云遥改日再来看你。”
玉宸摇了摇头,终究还是默然许诺了。
夏日的风吹起男子翩然的青衣,宛如荷叶般清新怡人。他弯腰轻轻咳嗽片刻,屋子后面忽地传来一阵悦耳的鸟叫声,玉宸面色一凛,回头望去。只见树梢之上,一个绿衣的小姑娘坐在树梢之上,望着他浅笑如花……
卢相贤德冠名京城,深的老百姓的爱戴,因此他的寿辰可以算的是一件轰动帝都的大事。这日来往相府贺寿的人比比皆是,这样一件大事,对于帝都的乞丐们来说也是喜事一桩。光是相府施舍的酒菜都够他们过个年了。
凤栖楼排好的歌舞在这日傍晚已经到了相府之中,云遥也跟着雪舞混了进来,珈夜告诉过云遥,萧祈一定会出现在这场寿宴之上。
六月初八日夜,卢相寿辰,大宴宾客。
这日天气甚好,惠风和畅,秋阳融融。相府侧门前早搭起了大戏棚,鼓乐声喧。由于正宴设于夜间,故从正午到日落时分,并无宾客前来,只戏班子在戏台上不停上演戏曲,引得京城百姓纷至沓来,人潮拥挤,争相一睹相府寿宴盛况。
为表喜庆,日暮后,相府内外张灯结彩,还有上百侍从,手执火把排列府门左右,形成一条长长的火龙。府内穿梭的侍女们则手持莲花宫灯,灯烛辉煌,照彻霄汉。伴着锣鼓笙箫、歌舞升平,说不尽的富贵风流。
左相府此次寿宴虽筹划仅数日,却也规模空前,冠盖云集。京城所有文武百官、皇亲贵胄都在被邀之列。从日落时分起,相府门前华盖旌旗,香车宝马,络绎不绝。众宾客在相府知客的唱礼声中由西门而入,鲜衣仆人在旁引领,将众宾客引入正园。
相府正园内设了近七十桌,另有四主桌设于正厅之内,自然是用来款待朝中重臣和皇室宗亲。
正园中此时菊花盛开,亭台茂盛,灯树遍立,丝竹悦耳,满园的富贵奢靡。
据闻皇帝今晚也要亲临相府为卢相贺寿,到了此刻却还未见其人,众人不由地捏了把汗,皇帝亲临贺寿,那是何等的荣耀。
云遥猫着腰在厅堂外找了棵视线极好的大树,小心翼翼地跃上树梢,躲在这树梢之上将整个厅堂看的通透。因着夏日浓荫遮蔽,因此寻常情况下基本上是没有人能发现她的。
只见满室灯火之中,卢相一脸笑意盈盈地坐在主位上,与满堂宾客把酒交谈。凤栖楼的歌舞原本是留作最后压场用的,因此现在依旧在后台候命没有出场,云遥百无聊赖地等了半晌,忽听门外有人来报,皇上因身体不适,派七郎前来为卢相贺寿。
云遥有些莫名,这七郎是谁她倒是没有听说过。
不过以满堂宾客的反应来看,这七郎定然也非寻常人。这么看来,帝都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正在这时,一道清冷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七郎来迟,望卢相见谅。”
循声望去,云遥只觉大脑轰然一震,如被雷击了一般。
灯火弥漫间,只见一个墨蓝色的身影飘入正园。那人缓步行来,灯烛映得他整个人美如冠玉,皎若雪莲。他如黑缎般的长发以玉冠竖起,肤似寒冰,眉如墨裁,鼻挺秀峰,唇点桃夭。但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却是他那双如寒潭般沉静的眼眸,顾望之际夺人心魂,唇边明明含着笑意,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冷。
祈哥哥…….时光穿梭,再次回到十年前那场大雪飞扬的梦中,他依旧是她的祈哥哥……
那眉眼,那神情,即便是经过数十岁月的洗礼依旧深深刻在少女的心间,从不曾淡忘。原来,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