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一下子挡住他,“恭王爷,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你管我到哪里,大表哥做事是越来越不象个人样了……”明澈的语气中少有的咬牙切齿。
王婆婆知道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此时是在成王府,无论如何他挑事就是无理。再说了,他想为黎香出头,也得有个正当的理由。
“恭王爷若真是为黎香和宝儿着想,就请先咽下这口气。黎香如今不是还好好的吗……”王婆婆说话越来越没底气。
“你老这叫什么话……”明澈手一挥一下子把王婆婆扫了个趔趄,“难不成王麽麽以为,黎香非得出点什么事,那才能去为她鸣不平讨说法不成……大表兄是个什么人,王麽麽应该比我更清楚,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他若得不到的东西,他宁可毁了也绝不会让她好过,黎香若是还留在成王府,更是他粘板上的鱼肉,只会死得比先前更惨!”明澈说着还是愤然往外走。
王婆婆扶着床沿站直了身子又一下子奔过去挡住他,“恭王爷,你先听老身把话说完,王爷既已熟知成王爷的禀性就更不应该莽撞行事。这里毕竟是成王府,不是恭王爷的天下……黎香只是个下人,恭王爷要为她讨说法,又该以怎样的立场和身份去为她强出头……成王爷与王妃都是心思诡谲绝无宽容之人,一个不好,成王爷倒打一耙,到时候不但保不了黎香,还让恭王爷你受到牵扯身败名裂出力不成反被泼了一身脏……”王婆婆毕竟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一切阴谋诡计了如指掌,一针见血地就把事情抽丝剥茧说了个明白,仅仅几句话就让明澈那迈出去的步子又慢慢地收了回来。
转过身,明澈的眼眸里带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望着黎香。此时的黎香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仿若丝毫没听见王婆婆与明澈的对话。她的一颗心象泡在了江水里,透过散乱的长发,清晰可辨地就能看到那晶莹的泪珠子正不停地一颗一颗往下掉,宝儿伸出小手一颗一颗把娘的悲伤接进手心里,然后把头抵在娘的额头上,无声安慰。这一幕彻底击败了明澈,他的心彻底痛了,从未有过的深刻感触,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阵惊鸣震荡,多么无助情深的母子,让从小就远离父母的明澈心里一下子起了一层的豪迈,觉得温暖的亲情竟似山重。
他慢慢地走过去,沉吟了片刻,蓦然开口,“宝儿,让我做你的爹好吗?”
此话一出,黎香和宝儿一下子抬起头瞪大了眼,黎香惊呆的表情更是比大白天遇见鬼还要骇然可怕,明澈赶紧脸上堆满笑连连摆手,“说错了,说错了,是干爹干爹,嘿嘿……”
黎香顿时舒出一口气,又低下头,似是才从自己的悲伤中回过魂来,轻轻往耳后挽过长发,面上有丝羞涩无措,毕竟刚才明澈的话太惊人,“恭王爷,你的好意俺心领了,俺不想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俺这就带着宝儿离开,俺们要去找宝儿的爹……”说着,黎香站起来就要收拾东西。
“黎香,听恭王爷的,如今你若要想带着宝儿安然离去,已没有别的法子了……”王婆婆也在旁边劝。
“俺当初和王妃约好的,俺什么时候想走就能走,她不得拦着……”黎香很天真地说,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王婆婆却对着黎香轻轻摇了摇头,黎香望着王婆婆沉沉的眼眸一下子怔住了。
明澈却低着头弯着腰望着宝儿哧哧地贼笑,“宝儿,叫我一声干爹,我送块好东西给你……”
“什么是干爹?”宝儿紧紧抱着黎香的腿小脸一仰不明白地问。
“干爹就是……”明澈一时被难住了挠着头支吾了半天才喃喃地说,“干爹就是我不是你真爹,但你必须得管我叫爹……”非常蹩脚的解释。
“你又不是俺真爹,俺干嘛要管你叫爹?不干!”宝儿一听小头一甩不乐意了。
“咦,臭小子,管我叫干爹,好处大了去了……”说着,明澈一下子蹲下身子耐心又对宝儿数着认他做干爹的各种好处,末了,赶紧从腰上摘下一块玉佩讨好地递过去,王婆婆一看到那玉佩,顿时惊了眼,片刻只余一阵摇头叹息。
明澈却把那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价值不菲的玉佩在宝儿面前晃啊晃,“喏,看见了没,只要你管我叫一声干爹,这个漂亮的东西就是你的了。将来你拿着它再到‘宝明斋’去吃烤鸭都不需用银子……”
“那我还能骑你的大马吗?”宝儿幽黑闪亮的大眼睛直盯着那块漂亮的玉佩骨碌碌乱转着,那样子明显被诱惑了。
“那是当然,别说骑了,送给你都成。”明澈拍着胸脯打着保票。
“那到‘万聚楼’去吃红烧肉呢?”
“随便的吃,想吃多少吃多少,更不必担心要付银子……”
“那我要到‘春艳楼’里找姑娘呢?”
“呃,这个……”明澈一下子被噎住。
黎香的大耳刮子一下了又拍在宝儿的小脑袋上。
宝儿嘿嘿一笑,摸着被娘拍痛的小脑袋直盯着那块玉佩不放,明澈赶紧把这块象征他尊贵身份的玉佩挂在宝儿的脖子上。认爹仪式完成,明澈扯着宝儿就走,黎香还要说什么,王婆婆一把推过她,“还不赶快随着恭王爷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还未刚走到庭院,就见吴管家带着一帮子王府侍卫如狼似虎地奔过来,见到黎香,吴管家一下子凶神恶煞地把手一挥,“给我把那个恶女人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