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香早把窗户捅了个窟窿扒在窗棂上往外看,看到楼下那夺人的阵势时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身子一软便直往地上滑。颜无咎把宝儿收拾好,回头看女人那般熊样,不觉一嗤笑,走过去就把她从地上提起来,“没出息,这阵式就把你吓住了,跟着我,天塌下来都不必害怕……”说着,男人又温柔地紧了紧女人的衣裳,用厚厚的披风把她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黎香却呜咽一声紧紧抱住了男人,肩头颤抖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颜无咎也是深有感触地紧紧地抱住她,“香,对不起,这次让你胆惊受怕了,下次,再不会了……”
话还未说完,就听一阵疯狂的‘咚咚咚’踏在楼梯上的脚步声象轰雷一般传过来,黎香顿时感到脚下的地板都在颤动,她急忙直起身死命地把男人往里推。男人却笑着抱住了她,“别担心,他们不是冲咱们来的……”
黎香一听立马回过头,果然,那一阵轰鸣的雷声却是从他们所在的房间一掠而过,因为屋里没点灯,外面又灯火通明,映着半透明的窗户纸,黎香看到那一群人正前仆后继地往他们隔壁的房间涌……
片刻,几声嘶吼,一个男人跳跃起来就往楼下跑,人群又疯狂地尾随而至,咚咚咚惊雷般的声音几欲把楼梯踩塌,前堵后截,大庭里顿时乱成一片。
胖女人挪不身子,只能站在大庭里扯着嗓子指挥自己的人马去抢,“快,在那边,别让他跑出门……”随着她的嘶吼尖叫,一拔人又急忙一涌而上堵住那人去路。
就见大庭里一个身形酷似颜无咎的男人正四处亡命而奔,什么身手都用上了,什么技法都用上了,却永远也躲不过那些向他奔来的人的尾追堵截……
片刻,无声无息,又有一个男人跑出了房,穿着的衣服和先前那个男人无异,众人辩不清,有眼尖的一下子又把矛头对准了他,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待胖女人也发现这男人似乎有分身术一下子变成了七个时,她咬着手指头半天没敢发出一声,半晌,待她真实地看清楚了一个男人的脸时,她不觉兴奋地跳起来手一指,“快点,我就要那一个,你们快给我把他抢回来……”
雪梨花也是发现这种的怪异情况,不过,她似乎更加兴奋,根本不管不顾地对着一个狼狈地四处逃蹿辩不清方向就闷头向她跑来的男人猛地就扑过去……
还有的,竟然连‘梨花坊’里的姑娘也借着有利地势近水楼台先得月看见男人就死死地抱住。
可想而知,大庭里如今能乱成什么样,男人的嘶吼声,女人的尖叫声,桌椅板凳的翻滚声,楼梯的踢踏碎裂声,酒坛的撞碎声,人踩死人的尖嚎声,女人得手后的哈哈大笑声……
老鸨站在楼上看着楼下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呆掉了。
毕竟一手难抵重拳,大庭里能够飞奔躲闪的男人越来越少,终于,所有的女人都得了逞,根本不管自己怀里的男人到底是真是假,也不想想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了七个,每个女人都被男人冲昏了头还心肝宝贝地把男人一个个都就地解决塞进了房……
颜无咎想着盖聂等人就那样被女人扛进房,不由笑得浑身都要抽筋了,被他背在肩上的宝儿只得双手紧紧地抱住他脖颈,才能防止被他那一路震撼的笑声颠下来。黎香根本就是木了,直到走在回家的老山雪路上她还回不过神来,‘梨花坊’里的那一幕恐怕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们虽然脱了身,可是那些可怜的男人……
“自己的男人是不是也太坏了……为了脱身,竟如此不顾别人的死活……”黎香心里有丝难受,不觉抬起眼光看男人,见他依然还一个劲笑得这般恣意难看,心里的恼一下子就涌上来,让她奋不顾身地一脚就踹在男人因上山而噘起的屁股上。
颜无咎冷不防吃痛,‘哇啊’一声就扑倒在雪地上,黎香把宝儿往旁边一提,身子直接就坐在男人身上,上下其手没头没脑地挥手就揍,男人急忙抱住头,嗓子一吼,“你这死女人,都已经出来了,你干吗还打我?”
“我打你,就是要让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只为了自己而伤害别人……我们是出来了,可那些个男人怎么办?那些疯狂的女人止不定得把他们啃的骨头都不剩……都是爹生父母养,你怎么就那般狠心!若是早知道你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我宁愿把你扔出去也不要让那些男人替你受这罪……”不知为何,女人说着眼里就起了泪。
颜无咎一下子抱着头不说话了。半晌,待女人情绪稍稳定,他就翻身而起把女人一把抱在了怀里,“香,香,我知道了,以后再不会了……”
走了整整一夜,天刚放亮的时候,再翻过一个小山坡就能到家了。黎香望着家的方向笑了。
宝儿早在男人的身上睡着了,经过了这番折腾,颜无咎也觉得还是这片小山村纯净的能荡涤人的灵魂,就着初升的太阳,颜无咎在心里默默地为盖聂等人祈祷。
远远地看去,小山坡上似乎站着一个人,迎着寒风,佝偻着身子,象个老木墩子矗立在山头上,显得那般苍老枯萎。
待走的更近些,黎香突然一声尖叫,“爹……”说着,急忙踏着厚雪向山坡上跑去。
颜无咎抬起头,他的目力更是较黎香要好,一下子更加看清楚了山坡上站着的那人,心里不觉一颤,也随着女人拔腿就向山坡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