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香瞟了男人一眼没说话,暗地里却狠掐了宝儿一把。宝儿眼泪汪汪地望着她猛地放下手中的饼子转身扒在炕上不动了。
颜无咎的心难受到极处。
晚饭后,颜无咎抱着肩坐在炕上靠着墙没说话。宝儿鬼鬼祟祟地爬过去,眼睛骨碌碌扫了黎香一眼,一下子靠近颜无咎的身边一声低语,“爹,你想不想挣点小钱买肉吃?”
颜无咎眉毛一挑,“你有好办法?”
宝儿的脸上立马现出一抹异彩,郑重地点点头,似乎很怕黎香发现他正与爹密谋,赶紧贴上颜无咎的耳边如此低语了一番。
颜无咎的脸上立马现出一种怪异之极的神态。他轻皱着眉头,似笑非笑,“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二蛋说他就是这般遇到小桃红的……二蛋还说,这样挣钱最容易。”
颜无咎却摸着鼻子掖揄地怕怕地说,“若是让你娘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爹,娘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扒你的皮?况且我们挣到了钱还能吃到肉,娘准高兴……”在宝儿的心里,如今只要能吃到肉,他不惜把他爹也能卖了。
晚上,颜无咎合衣就躺在炕上睡了。女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半夜三更,女人又摇醒了男人。颜无咎一把打掉女人不安分的手,薄怒道,“你又要干什么吗?”
“让我看看你的伤……”女人的声音里有丝哽咽。
颜无咎一下子沉默了,半晌才低沉地说,“伤的不重,没必要怎样……”说着转身又睡。
黎香却坐在他身边盈盈地哭,男人烦了,一下子坐起来,“不是跟你说了,死不了!即使死了也要先娶了你,这下你放心了……”
女人抬眼望着他哭不停,眼泪如珍珠晶莹颗颗滑落,颜无咎一下子不说话了。他黑着脸,直想把女人的泪珠子都含在嘴里。这个笨女人,一会子发飚象母老虎,一会子又盈盈羸弱哭得这般让人心疼。
颜无咎用指腹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触手细腻湿滑,他的心又止不住一动,“就这般地心疼我……连个猪毛都没碰着,怎么还有脸……”
不等男人的话说完黎香就一把打掉他的手,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瞬间又恢复了剽悍霸道的神色一把扯掉了男人外袍腰间的带子。
“你这个女人,真是的,翻脸比翻书还快。”颜无咎轻嗤一声,似乎拿女人真没办法了。身子倒也坐着没动,任女人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黎香扯掉男人外袍的时候,颜无咎的肩头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黎香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端近了油灯,凑上去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男人肩头旧伤的地方又是一片血迹斑斑,单衣都被紫黑的血水深深凝固了,不用说定是还未长好的旧伤撕裂了。望着男人后背那一大片血污,黎香的心胆颤了,只知道男人的腿受了伤,没想到……
黎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泪水又流出来,急忙跳下炕倒了盆热水端上来,跪在男人身后,黎香轻啜着用布巾把男人背后血肉粘连的地方一点点湿透擦净。单衣被揭开的时候,黎香的眼泪也顺势颗颗饱满滴落在男人身上。
颜无咎显得很不耐烦,“哭什么,又没死,值得你这般伤心……我就看不得女人哭,一哭我就烦!”
“谁哭了?受了伤还不哼不响的,难道这就是真英雄真汉子?不知道一家人都是怎样担心你的吗……我的心都要碎了。”黎香在男人背后也是脖子一梗强辩低吼道,眼中的泪水更急更快地落下。
颜无咎一下子低下头不说话了。
男人肩头的旧伤撕扯的很厉害,黎香望着那片血肉模糊直觉得心一阵一阵抽的疼。若是有可能,她真想替男人受这罪。
温柔地拭去伤口旁边的血污,黎香转身又含了一口酒一下子喷在男人肩头,男人闷哼一声身子一晃片刻又坐稳。黎香为男人上了药,却左右找不到合适为男人包扎的软布,黎香干趣掀开棉袄‘哧拉’一声就从里面撕下了一块内衣。
男人听到声响,不觉掖揄地转头,“撕的哪一块?”
黎香的手一滞,什么意思?随后又一想,不觉气的脸红,这男人都这时候了还在想什么?不过,她可不随手就撕下了胸前仅有的布片,如今里面……
黎香一下子羞了,她不由恼的一拳狠狠捶在男人完好的肩头上,嘴里没说话,心却热了。
男人嘿嘿一笑,心如明镜似的,“这样更好,更方便……”
黎香差点气叉气。
男人布满血污的单衣是不能再穿了,没办法了,爹就这两身衣服,如今再找不到能给他穿的内衣了。黎香想了想,直接爬过去打开箱子拿出了一件黑底白碎花的小衫递了过去。
男人一看黑了脸,“这是什么?”
“我的单衣,爹没衣服给你换了,你就将就着点穿吧……”说着,就要给男人穿上。
山间女人要劳作,贴身的单衣大多都做的肥肥大大,不求显露体形,只求舒适不受束缚。所以,望着男人精悍偏瘦的身躯,黎香觉得男人穿一定没有问题。
“不要。”颜无咎说什么也不肯穿。
女人直接不管他,反正他的手臂不能抬高,她干趣蛮横地为他套上了。虽然觉得可能会不合适,但没想到会这般地……惨不忍睹。
颜无咎抬起黑脸的那一刻,黎香再忍不住一下了咬唇笑了。那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变成了短衫短袖,虽然还能勉强扣上扣子,但似乎一下子缩水太厉害了,颜无咎的手肘肚脐都露在了外面,那样子怎么看都象大笨熊穿着背心在表演,黎香一下子没忍住抱着肚子笑歪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