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里,属张轻的身手最不好,上官全伸手搭救了他几次。上官全听到一片哀呼声,扭头就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可没有别人的惊讶,他有的只是气愤,他恨恨的上前,只想抓住他,却忘了他的前后左右都是人,都是剑!
“啊!三,三哥!”他听到痛呼,扭头一看,是张轻为他挡了一剑,他又从怒气中清醒过来,这个时候,真的不能管那么多了,他只能祈祷上天可以让他们都能逃过此劫。
活着的人都跟着赵红秀的身影往前杀,只有上官全与张轻两人掉了队。
上官全看了一眼左臂被人砍断倒在地上的张轻,弯身一把扶起了他,一边拖着他,一边往前走。
张轻痛中做乐,笑说,“三哥,你那天可说了,你不会活着干蠢事,带着我,你就是死路一条!”
上官全不说话,只是杀红了眼。
“三哥,放下我,让我死在这片战场中,让我死得其所!”
“酒桌上没了你,喝酒都没意思!”他忙碌中回了一去。
张轻仰天哈哈大笑,凄凉的喊道,“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他想过自己会死,却没想过自己会死的这么可怜!枉他自负聪明。
“三哥,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死了,不重要,因为我知道你会给兄弟报仇!”
上官全郑重到,“你活着,我拖你走,你死了,你背着你走!总之,我们一起回西祈!”
他想过很多事,他想,他有生之年一定不会为了义气做那种丢命的事。可某些时候,当你遇到了,你才知道原来有些事情你不能丢下无管。
那时候,没有人能计较值与不值,有的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那就是走下去。
张轻突然又哈哈大笑了,他笑着使尽全力的推开上官全,在人荒马乱中用另一只健在的手臂胡乱的挥舞着。
就算死,他也要多砍一个北邦的畜生。
上官全看张轻身中数刀,要上前去救他,这时却有人拉住了他,赵君与宋之意一人拽着一只他的胳膊,身边有两个西祈的兵暂护着他们。
“三哥,走!”宋之意急切的道。
上官全挣着他们叫,“我要去救张兄,你们放开!”张轻此时已被人砍倒。他挣扎着努力要爬起来。
“三哥,不要冲动,走,走!”赵君极力脱着他。
远处的张轻好不容易挣扎站了起来,却被人一刀从腰上砍去,顿时身体分成两半。上官全耳边只余下风声,眼里只看到那双睁大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曾经有着看透苍桑的睿智,那是他见过这世上最聪明的一个人,可就是他就这样死了,死在他的面前。
他挣着,厮喊着,血红着眼吼,“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人疯狂的时候,力气是特别大的!况且上官全的内力又比他们两人高许多,赵君眼见就要拉不住失去理智的他了,如果此刻再重回那个战窝里,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他扳过上官全愤怒道扭曲的五官,怒吼,“三哥,看那里,看!”
微转头,是一个女子持着剑在浴血奋战。早上出发时,那身白衣服还是他帮忙穿上的,他说以后他都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吃好喝好睡好,做一个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那身白,早已变成了红色!她前几天还在他面前憧憬孩子出生后的样子,一脸的慈爱与温和,透着母性的光辉与圣洁,可是那张圣洁的脸早已沾满了鲜血,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他的心好疼啊!
他知道杀人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处,所以他曾在心里发誓,以后有他在,一定不会让她动手,他愿意做她的刀,杀遍这世上所有伤害她的人。
刚刚用绳子绑她时,他还在想,他可以死,但他决不能让他的女人受一丝一点的伤害。
可是,他没做到,他什么都没做到!
赵君看他眼里的狂乱渐渐变成伤痛,低声说,“三哥,看到了吗?那个女人肚子里有着你的孩子,她在为你拼命,因为,她想你活下来!”
她在为你拼命,她想你活下来。
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啊”的一声嘶叫,愤力杀着追了上去。
终于杀出那片包围时,也只有他们四人了!
他们骑着马,挥鞭急驰。
茫茫中,回头,那个他精心准备了三天的马车,早已被人踏的没有原样,棉絮空中飘。
那一片血流成河的土地上,有守护他的西祈士兵,也有他最爱的兄弟。
他们安静的躺在那里,再也没有声息。
北邦,北邦!我上官全有生之年,毕将你挫骨扬灰!
这一路的奔逃带着血与泪!北皇是下了老本要拿下他们,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他们凭几人之力杀出包围圈已经是个奇迹了,可,围攻还没结束。
后面的追兵像一群野兽,只要他们停下来,便会被他们无情的嘶咬,远远的,就听见他们齐声呐喊“活捉上官全!”一遍高过一遍。
马的奔腾,风的急驰,心的怒气,都让上官全握紧了马缰,咬碎了牙齿。
“三哥,前面是河,过了河,我就有办法摆脱他们了!”赵君急说。
河里的水流有些急,河水看起来不似很深。赵红秀在前,赵君在后,宋之意在第三,上官全在最后。眼见就要过河了,宋之意的马突的一鸣,把宋之意从马上摔了下来,掉到奔流的江水里。清澈的河水顿时变红。原来宋之意早已受了许多箭伤刀伤,只是一直忍着一口气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