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坏人把云太后气得脸色陡然骤变,怒从心头起的她恨恨地撂下一句咒骂,“蛇鼠一窝真够贱!”随后便气昂昂地拂袖而去。
童言无忌!
孩子的话,是最真诚,最无瑕的。
云太后怒不可遏的神情显然没有吓倒小韵希,她前脚一走,小韵希便溜到靠着门的云雅莹身边,“皇后娘娘,我们出去走走,父皇说,等下我们回来的时候母妃就醒了。”昂着头,一双嫩柔的小手用力地扯着云雅莹的裙摆,破涕为笑的小韵希恳请她带自己出去玩。
“小韵希,休得无礼。”作为长公主,年龄虽然小,但该懂的礼仪规矩还是必须得学会。
被炎浩宇一喝,小韵希丧气地耸下了小脑袋,泛着雾气的星眸溜溜地转着,委屈的神情像极了吃瘪的小媳妇。
“知书达礼是身为长公主必备的首要礼仪,不能因为年龄小就可以任意妄为,知道吗?”自小被大家捧在掌心的小韵希的确欠少了公主的风范。
“是,父皇。”可怜兮兮地挪挪嘴,小韵希唯唯诺诺地应道。
“母妃,你先带小韵希出去走走,朕有话要问皇后。”收起严肃的脸色,炎浩宇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单独留下云雅莹,柳太妃虽不放心,但也希望他们能够平心静气地交谈,而不是非得闹到天崩地裂才肯满足。
柳太妃带走小韵希,遣退了留守的宫奴。诺大的寝宫鸦雀无声,沉闷的气氛宛如漆黑的夜,死气沉沉。
各站一端的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或许,他们都在等待对方先表态。
澄澈的眸底直直地勾着她那张瑰姿艳逸的脸蛋,炎浩宇的心中莫名地涌现一股燥动。
自入宫以来,她真的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成熟端庄了。以往,她虽然冷艳,但不至于这么沉得住气。
这张魂牵梦萦的面容离自己是那么地近,近得触手可及,可为什么,他却感觉两人的距离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呢?
有些事,一旦走错了半步,便会一路步步错下去;有些人,一旦迷失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正如炎浩宇这份脱离了正常轨道的爱,无论怎么旋转,终究都是种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人各怀心事缄默着。
安静是种享受,过分的安静便是种折磨。
每一次单独与炎浩宇相处,云雅莹的心总像有什么在卡着似的,令她心境无法像往常般舒畅。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气氛安静得实在太诡谲了,云雅莹平淡的心倏地浮起一层波澜,“皇上,如果没什么吩咐,请允许臣妾先行告辞了。”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时刻笼罩着她,令她无法做到坦然。
“怎么?不耐烦了吗?”想起她跟筱辰煜有说有笑的温馨场面,再看看她对自己的淡漠,炎浩宇就气上心头。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时间就是生命,谁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与自己没有共同话题的人身上?
漠不作声地扫视她一圈,炎浩宇才言归正转,“你为什么要侮蔑丽妃?”刚刚听到云雅莹讽刺他绿帽子戴得这么耀眼,他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这不仅关系到丽语烟的名节,这更与他的威望息息相关。试问,一个不可一世,站在高处,俯视芸芸众生的帝王岂能容让自己的女人背着自己与其它男人偷情?
“臣妾说的句句属实。”没有解释任何原因,云雅莹态度端正,不容置疑。
“哼!俗话讲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不到一身正义凛凛的皇后也会因为权势而辱蔑她人,而且还说得大言不惭,伪装能力如此精湛,朕实在佩服,佩服!”自以为是地认为丽语烟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背叛自己,炎浩宇将所有的原因都归根于云雅莹的虚伪。
只准周官放火,就不准百姓点灯。
面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肥拣瘦,云雅莹对他的蛮横独裁感到无限的悲哀,“既然皇上对自己的魅力这么自信,那臣妾也无能为力。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该做的都做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信不信由他自己。
“你……!”云雅莹的笃定让炎浩宇坚固的心开始摇摇欲坠。
“如果皇上没什么事,那臣妾先告退了。”淡然地作了一揖,云雅莹站直身子想要出去。
“皇后娘娘,请留步!”就在云雅莹转身离开的刹那,丽语烟弱不禁风的声音悠悠响了起来。
前进的脚步嘎然停止,云雅莹怔忡地望着她,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话。
“皇后娘娘,贱妾自知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你也不能这样侮蔑我啊!”一把鼻涕一把泪,丽语烟哭哭啼啼地反咬云雅莹一口。
苍白憔悴的小脸布满晶莹的泪珠,红肿的眼眶令人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好生安慰。
人至贱,则无敌。这话说得真有道理。
既然身份都已暴露,云雅莹也没有任何好遮掩的,“至于本宫有没有侮蔑你,你自己比任何人都还要心知肚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后面的那句,云雅莹用仅有两人才能够听得清楚的音量在她耳边讽喻着她的做作。
云雅莹铿锵有力的说辞令丽语烟一下子乱了脚步,原来,撞破自己与寇鸿纬奸情的人并不是崔碧芙,而是云雅莹啊。想到自己竟着了她人的道,丽语烟越想越害怕,绷紧的心登时如坠落冰窖般冻入骨髓。
横竖终归是一死,玉石俱焚总好过孤单上路。脑中闪过一个森冷的精芒,丽语烟迅速付诸行动,“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只不过是无意中撞破了皇后娘娘与麒王爷私会,想不到皇后娘娘为了掩人耳目,居然侮蔑臣妾红杏出墙,你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不顾虚弱的身子,丽语烟折腾着滚下床扑到炎浩宇脚下,哭到肝肠寸断地反蔑云雅莹与炎浩麒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