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
安澜低低的呼唤楚阳。
楚阳的精神都集中在忆情身上,听得安澜这样的呼唤,竟然是不由得身子一震。
“楚阳,你怎么了?”
安澜伸手替楚阳擦去额头的冷汗,感觉着他颤抖的身子从未有过的紧张,闻言软语的问道。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楚阳,你说是吗?”
忆情声音里带着嘲弄。
抓住安澜的手,楚阳的手指乏力而冰凉。
他来,直言是为了当年之仇;楚阳也感觉得到忆情身上那逼人的杀气,仿佛地狱罗刹一般的让人恐惧,心中自然是无比愕然。然而,握着安澜的手,楚阳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目光中,淡去了愕然不解,恢复了往常的温存。
无论过了多少年,有些事情都是需要偿还的。
如果真的死在他的剑下,纵使人生有遗憾,也是死得其所了。
一瞬间,楚阳特别坦然。
“忆情……哥哥,你这些年好吗?”
楚阳缓缓问道,声音中是无限的温存。
“一别这么多年了……”
“好?哈哈……哈哈……”
黑衣的男子冷冷笑着,手中的剑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无限悲愤,也发出了些微的声音,仿佛是为主人鸣不平。
忆情摘掉了斗篷,手一挥,上衣陡然而落。
“啊……”
安澜惊呼着。
眼前的男子,面容清隽,浓眉入鬓,他双目微合,神色平和。与之相对的是,他裸露的上身上,那刻骨的伤。多年的伤,仿佛是剑、刀、棍、棒各种兵刃加诸其身,他身上的肌肤已经扭曲变形,许多伤口伤及筋骨,没有经过很好的治疗,就算是经年之后,伤口长好,那白骨,竟然是仍是可见。那样的伤,仿佛是经受地狱的折磨一般。
若说是楚阳,少年时候被家法磨砺,眼前的男子,确经受的是确确实实的折磨。
安澜不可思议的瞪着忆情,这样的伤,竟然还能活到现在,该是如何的坚强的人。
“忆情……”
楚阳的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忆情,这些年,你到底经受了什么?当年你是丝毫不会武功的,何况,你看不见……你怎么会去练武,又怎么受到这样的伤害。”
眼前的人,相貌与当年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虽然风霜磨砺,他成熟了许多。可是,剑眉浓密,轮廓如刀削一般深刻,仍旧是当年的模样。他有着隐约如父亲的相貌,更多的是,他遗传了他那位惊艳江湖的母亲的清冷气质与细致模样。可是,那样的伤,楚阳都不敢想象。
楚阳缓缓的走进忆情,又缓缓的站在忆情的对面,蹲下身子。抬起手,想拍拍他的肩,却悬在了半空。
“我的一生做了什么,受了什么,会与你没有关系么?”
忆情冷冷的说。
武功深厚的人,对彼方的敌意是能感受的到。虽然知道楚阳站在面前,却也确信楚阳伤不了自己,忆情镇定自若。
只是,一说当年,他心中又如何不是悲愤万分。
他会有今日,他会经历那么多的苦难,皆是因为面前之人。
听到楚阳的话,忆情的手是再不能落下。
“楚阳……”安澜担心忆情的安稳,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
“怎么了?你会心有不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