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那片绿油油的麦田时苏灵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于是发觉自己很有当村姑的潜质。不过慕风显然不像她那么兴奋——在去福全家的路上他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好几次都张嘴想说什么，到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怎么啦？”苏灵察觉出他的样子有点反常。
“没什么。”慕风简短地回答。
根据苏灵对他的了解，对方这样子绝不会是“没什么”，但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苏灵觉得他心里有事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他们现在是要去福全家，没准儿是因为要再见到福全所以觉得尴尬——毕竟他曾经扔下过受伤的福全，现在去人家家里，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福全的态度——就算她一辈子住福全他们家估计对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P.S.就算有怨言她也可以当作没有。（……）一想到对方那张好欺负的圆脸苏灵就忍俊不禁。
可当她再次见到福全时却笑不起来了——后者显得又疲乏又憔悴，以往脸上健康的红色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人也消瘦了一大圈儿。
“你受什么刺激啦？是地被抢了还是又有人欠账不还啊？”苏灵吃惊地看着他，心情不亚于鲁迅先生看见了成年的闰土。
福全摇了摇头，躲避着她的目光。
“到底怎么啦？！”每次看他这副样子苏灵就起急，心说痛痛快快回答个问题难道就这么难吗？
对方却使劲低着头，一副愧疚得无地自容的样子，下了半天决心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苏灵被他这样子弄得一头雾水，心想这家伙能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呀？
不过鉴于福全有时候说话就是这么没头没脑的，所以苏灵干脆pass掉他，直接往里面走。
“蓉蓉呢？她怎么没出来夹道欢迎？……不会怪我没来接她所以生我气了吧？其实我不是不想来接她，只是发生了好多事儿。而且没接她过去是对的，你看我们现在……”
“你没告诉她？”福全一反常态地打断她的话，难以置信地看着慕风。
通过对面两个人的表情苏灵明显感觉有件跟她有关的事是慕风和福全都知道而她却不知道的。不仅如此，她还隐隐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因此忽略了企图打岔的慕风，直接盯着福全问：“告诉我什么？”
静默了几秒钟，福全回答了四个字。
不知道是因为声音太小还是答案根本不能让人接受，苏灵完全不能理解那四个字的意思，所以又问了一遍。对方只得又说了一遍，跟刚才如出一辙。
一瞬间，苏灵觉得原本属于她的感官都丧失了功能，“呆若木鸡”绝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麻木状态——心还在跳吗？她不知道；脑子里机械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至于什么事情不可能？她也不知道。
她的脑子现在就像一台老得可以进博物馆的286电脑，能够直接访问的内存空间只有1M字节，根本无法准确分析福全的语言；脑袋里貌似电压不稳导致忽明忽暗的黑色底屏上反复滚动着几个字，那是福全刚刚跟她说的话。
他说——“柳蓉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