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拿明晃得灯光照着他,蒋乔很没底气地看向肖蒙。一向迟钝的人难得聪明一回,上前拉住他不知是该抓着床单还是握紧半晌没着落的两只手,“没事的。蒋先生,医生就是给你看看,很快就好。”
她微笑着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一双手比他的要温暖许多。蒋乔一愣,浑然不觉自己的嘴巴张得老大,一口尚算洁白整齐的牙齿就这么凸显在别人面前,里面几颗蛀牙旁边的牙龈高高肿起,在灯光下实在谈不上美观。
肖蒙总算有点良心,不至于笑得厉害,否则这个不甘愿的男人,一定会当场羞愧到宁可痛死也不要医生继续看下去。
医生在他嘴里捣鼓了半天,让肖蒙去交费拿药,说先等消肿再说,三天后再来医院让他看看情况。
蒋乔喝口水漱嘴,看肖蒙出去,说什么也不肯等在这里,跟着她一起去拿药。然后原路走回家。
因为牙疼,他又要捂着半边脸所以没法开车来医院。肖蒙说打车吧,他如何也不肯,坐公车那是坚决反对。家里的一个警卫有辆自行车,可惜俩人看着自行车都不会摆弄。没办法忘记换拖鞋的两人一路这么走过来的。路上他拼死护着一张脸,却不知道行人看到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捂着脸走路会觉得更奇怪。
好容易到医院门口,他蹲下说什么也不进去。肖蒙拖不动,也蹲下问他是不是怕看牙医。蒋乔提出条件,要她陪着在身边,如果医生有过分的要求,如拔牙她要代替嘴巴张大不方便说话自己表示反对。
“怎么会呢,好牙医肯定会尽力保住替你保住那几颗牙齿的,实在不行才会烧了神经给你拔牙。”肖蒙笑眯眯的,温良的面孔不像骗人。
蒋乔嘴角抽搐,烧掉神经,他觉得牙好像疼得更厉害了。可最后还是进去了。以往就是母亲亲自过问,他也不一定肯听的。她最好保证她说的都是真话,要是拔了他的牙,他今天就把她给办了。
结果蒋乔宁愿医生拔掉他的蛀牙。因为出了医院的大门,肖蒙就松开手了。
穿着夹脚拖鞋在大街上,身上还是去年的一套本该扔掉的家居服,脸肿得像猪头,他把前面三十几年的脸都丢光了。可是这个也穿睡衣就领他上医院的人跟着他,蒋乔刚才消失的底气又回来了。心中有种“原来是肖蒙在这里啊”之类的感觉。
这是什么情况,他突然觉得即使丢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双腿很欢欣地跟着她回家,完全违背他内心的想法,是自动地就跟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