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地被个外地来的人,还是个女子如此落面子,吕越哪里还忍得了,便是连面子功夫都不愿做了,要不是看这女子长得还算不错,两个孩子模样也颇为俊俏,他又岂会给她这种耍威风的机会。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居然也敢和他吕越顶嘴?
吕越认定了秦霜是因根本不了解吕家代表了什么才敢这么乱说话,既然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他何必与他们浪费时间?他完全没想过,若不是家底丰厚,秦霜又怎么会给两个孩子戴在众人看来那么贵重的,品质上佳的双如意玉坠儿?
连他这个相府的公子哥儿都没有,便是他爹,甚至吕丞相本人都不见得能有这么个好玉,这种东西能是寻常人轻易弄得来的吗?
只看秦霜三人身上穿得衣服面料并不是他们这些官家子弟们惯穿的就先入为主地觉得对方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人,也活该他即将受到教训!
吕越阴着脸看着秦霜,冷冷一笑,道:“好大的口气!本公子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敢这样和我说话的!本公子还就告诉你,你家孩子身上戴的玉坠儿,我要定了!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你的意思是,准备强抢?”秦霜讽刺道:“堂堂丞相府的公子,原来平日里做的就是这种勾当?看上了什么东西就要明抢?难道丞相府的人都是强盗不成?”
“嘶——!”
“她居然敢这么说!”
周围的人都被秦霜这惊人之语给吓傻了,和一个吕越起冲突就够麻烦了,她居然还主动地把整个丞相府都拎出来说,真是不要命了!说她艺高人胆大都不足以形容,也许该说是无知者无畏?
这也就是这些人不知道秦霜的底细,无知者无畏?还真不是!她知道一国丞相能有多大的权利,她更清楚若是寻常人向丞相府挑衅会是什么下场,她就是不在意,也不怕而已,就这么简单。
谁让她公公刚好能压得住一国丞相呢?就是不算上皇上,就阿辰的太子身份,吕丞相也不敢怎么样。
当然,更主要的是,她本身的实力足以让她不畏惧任何人,吕越这么个没实力,只能凭着家世装逼的纨绔子弟更不在话下。
要不是这里不是现代,秦霜觉得就吕越此番为了得到玉坠儿做的拦路,索要赔礼的举动,和碰瓷儿没什么区别。
秦霜才不管其他人多惊讶,只是不以为然地看着吕越,勾唇道:“吕公子这般在众目睽睽下就行强盗之事,就不怕被有心人当作把柄参丞相一本吗?”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就想强抢老百姓的东西,你这么拽你爹娘知道吗?
就算想凭借着家世仗势欺人做点什么,也麻烦在没人的地方做得隐秘点成吗?这里这么多人呢,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事儿就得扩散开,吕越也不怕给丞相府抹黑?皇宫理想得知这些消息该不难吧?
这家伙真的不是吕丞相的对手找来专程给丞相添堵的?
吕越眼神微微变了变,心头有些迟疑,可发现秦霜三个人都用一种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表情看着他,火气又将那点迟疑压下来。
“你少说废话!如果还想继续在京城待下去,最好不要再和本公子作对!否则本公子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放狠话也依旧不看场合,毫无顾忌。
秦霜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周围的食客们,发现他们虽然会为她或合欢白术说的话震惊,对吕越这般嚣张的样子却仿佛习以为常,看样子吕越这跋扈样是天生的,一直以来他在人前都是这么个形象。
也是,若不是他品性太成问题,文碧何必身为一个女子不喜坏自己的名声也要离家出走拒绝这门亲事,嫁给这么个玩意,即便他不会宠妾灭妻,文碧这辈子也要毁了,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吕越这目中无人的性格在外头得罪人而受到牵连。
“哎,这几个人怕是要遭殃了。”有食客小声说着,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指望和吕越讲道理不是开玩笑吗!这京城上流圈子谁不知道吕越根本就不是个会跟你讲道理的。
有什么想要的,他说想要,就没人敢不给,心情好了还能给点银子,心情不好了就是白拿,分文都得不着是为寻常,偶尔的还可能把他强夺的对象给毒打一顿!只是最后一种情况,多多少少的吕越还是会避着人,但风声却还是传了出来,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许多人心里都有数,只碍于丞相府的厉害,没人会明目张胆地议论罢了。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两个还弯曲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乖乖抱着的孩子,纷纷摇头。
“只希望吕公子不要为难那两个孩子。”
“是啊,那两个孩子长得如此可爱……”
“要我说,这做娘的也是,吕公子既然要那玉石,给他便是,破财免灾的道理难道还不懂吗?京城可不是随便有几个钱就能嚣张的地方,在这里,权可比钱重要多了。”
食客们看见秦霜给团团圆圆戴的玉石后,一致地认为她可能是外地来的某个富商家的夫人,可能在她的老家,只要钱够多,便是遇到麻烦也能顺利解决,这才不惧怕吕越。
“我想在京城待多久就待多久,没人能随便逼我离开。”秦霜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也很好奇,你打算怎么让我后悔。”
吕越怒极反笑道:“你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打算将玉坠给我了?”
秦霜干脆回头看了眼团团,又低头看看圆圆,道:“宝贝儿,这听不懂人话的家伙说让你们把如意给他,你们想给他吗?”
两个孩子其实大致上也听懂了他们的话,秦霜一问,圆圆立刻瞪着眼把胸口挂着的玉坠用小手牢牢握紧,使劲摇头:“不给!这是圆圆的!娘给圆圆的!坏人,不给!”
团团的回答比圆圆凶残粗暴多了,“抢我的东西,揍,娘,揍他!”
吕越:“!”
众人:“!”卧槽!什么鬼!
本以为当娘的就够不靠谱了,没想到原来更靠谱的是小的!
什么叫揍他!?小小年纪的怎么的如此粗暴,这难道是当娘的教他的?众人看着秦霜的表情越发不对了。
合欢和白术却反而对他们团团小主子能如此霸气感到格外的欣慰和自豪,看见没有,你们这些鱼唇的人!我们家小主子就是这么与众不同,这么光芒万丈,这么霸气侧漏!
他们相信,等团团小主子长大后,肯定会比他们辰主子还要了不得!
但这还不算完的,其他人都被团团的话给吓傻了,可团团本人却似乎对自己的话不太满意,想了想,一歪头,又补充了一句:“揍死他!”
“噗——”有几个人本来正在喝茶,直接将还来不及咽下去的茶水‘噗’地一声喷了出来,更有几个胆子小的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把屁股摔得疼得五官就揪在一起却仍然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珠看向团团,一脸惊悚。
孩子,你真的够了!不要再说了!你不想活了啊!才这么大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在场只有秦霜忍不住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愉快至极的笑容,对合欢一招手,让他往她这边过来点,然后疼爱地摸了摸团团的脸颊,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团团宝贝儿,说得好!娘这就按你说的做!”
在场的人,包括吕越本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秦霜,什么叫按他说得做?你想做什么?揍死吕越吗!?开什么玩笑?
吕越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对,不然怎么会碰见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她居然敢狂妄地说要揍死他?哈!
可事实上,秦霜是脑子有问题吗?当然不是。
她是不想太高调地引人注意,可既然有人主动凑上来挑衅,她难道还要当缩头乌龟让人随便欺负,最该死的想抢的东西还是她儿子的玉坠儿?
团团都发话了,揍他!揍、死、他!
“白术。”秦霜冲唯一手里没什么东西的白术比了个手势。
白铸造就忍不住了,总算得了信号当即站到秦霜和合欢前面,合欢虽然也想教训一番眼前的蠢货,可他没忘了怀里还抱着团团小主子呢,还是得优先考虑小主子的安全,不小心碰着了就不好了。
吕越身后一直不曾开口,只是像两道肉墙一样站着的护卫们一看到白术的动作,神色顿时一变,也赶紧挡到吕越面前,表情严肃,目光警惕地盯着白术,防备着他的突然发难。
吕越看着架势好像真要打起来似的,只觉得说不出地荒谬,他也真是长见识了,还真有人敢对他们吕家的人动手?
他也看得出这女人身边的俩人应该是她的护卫,但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也就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的家伙,身手能好到哪儿去?能挨得过他这两个护卫的一人一拳吗?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吕越又气又觉得可笑地说道:“既然你非要以卵击石,我今日便让你尝尝厉害,也叫你知道,没本事的人就乖乖地低头,否则,后果绝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就凭秦霜几次对他出言不逊,他改变主意了,本来只打算要了她两个孩子戴的玉坠儿,回头再找机会将她两个护卫揍一顿算是警告,现在,他非得将他们都收拾一顿不可,这女人也不例外!
他最讨厌像那个让自己丢了大人的不安分女人一样的家伙了!
吕越对两个护卫命令道:“你们俩,把他给我往死里揍!居然试图袭击相府的人,不给他们点教训,还真能我们相府是吃素的不成!”
吕越也不算是真蠢到家,还知道故意搬出相府的名头,如此,秦霜这便是向相府挑衅,不把相府放在眼里,他只是为了维护自家名声,就算以后消息传出去他也能将这理由甩出去堵住别人的嘴。
“是!”两个护卫大声回应了一句,也是同时,秦霜平静地对白术道:“连同两个护卫,还有吕越一起,揍趴下,然后扔出去!”
比武力?哼,她无惧任何人!
“是。”白术可比那两个护卫显得淡定多了,丝毫看不出紧张或胆怯,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样子也没有,他就那么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若不是此时双方气氛剑拔弩张,单看他一个人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他这是准备和人干架。
周围坐的位置离他们所在地方比较近的深怕真打起来以后会波及到他们,赶紧挪位置窜到其他地方去,但却没有一个离开酒楼,反而不少楼上雅间里的客人们也得了风声下来看热闹。
一个外乡来的女子居然有胆子和吕越正面对上,还准备让双方的人直接武力对抗,光这份胆气就值得人称道了,要是真能把吕越这俩护卫给揍趴下了……呃,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同时摇了摇头,这个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们多半最后只能看到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年被吕越的护卫给揍趴下,可怜见的,长得怪俊的,可别把脸给打坏了。
眼看着双方人要打起来,客人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香福楼的掌柜则站在柜台前特别淡定地抓着算盘,准备等会儿把他们打坏的桌椅物件的价钱都记好了送到丞相府去。
万事俱备,只欠动手。
却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人冷淡中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尊贵的清朗声音,让正好动手的白术和两个护卫同时刹住了手。
“我怎么不知道,何时这京城的官宦子弟竟可以如此无所顾忌地当众恃强凌弱了?这就是你们丞相府的家教吗?真该让吕相来看看他的好孙儿是如何在外败坏相府的名声。”
秦霜听见这道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后身体猛地一震,惊讶地看向忽然出现在酒楼门口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去找人呢,他居然自己出现了!
打断了白术教训人的,还敢如此漫不经心地指责相府家教不严的人,正是阿辰,也可以说,是玄天国的太子,玄天凛。
其他人也都震惊地看向这毫无预警地出现的众人都觉得很陌生的生面孔,一些有眼力的从此人周身贵气逼人的气质,还有身上那一身非身份极高之人都穿不起,更不能穿的华袍猜出此人来历定然不凡,敢如此说丞相府,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兴奋起来,今天他们也真是走运了,碰见个相府的吕越也就罢了,这位是个人品不怎么样的,碰见他算不得是多幸运的事,勉强说运气也就是说能看到一场热闹,有的新话题可以和旁人说,但现在出现在这位,直觉告诉他们,这位说不定才是真正值得他们注意的。
从阿辰出现后,秦霜就没心思在意吕越的问题了,连白术也顾不上那两个护卫,目光炯炯地看向阿辰。
倒是阿辰本人,之前进门前只正好听见了吕越的声音,又得一同来的小太监提醒知道这是相府的人,才想着警告一下,却没怎么太留意被找麻烦的是什么人,压根没特意往秦霜那边看。
还是团团和圆圆第一时间听见他们爹爹的声音齐刷刷地扭头转向阿辰站的方向,本来带着恼火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大声喊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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