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烨昭总结道:“所以,此事的关键是你想怎样。我与你这些年一路走来,自然也愿你一世安好,享尽荣华富贵。”
“我没那么多奢望,年幼时的心愿不过是杀了贪官污吏为我双亲报仇雪恨,如愿之后,不过是这样逍遥自在地过完余生。”邵以南认真地看着寒烨昭,“哥,这些年在宫里、在官场,看到的经历的腥风血雨太多,所以,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从不敢往高处看。”
“不敢与不想,其意不同,你也静下心来想想。师傅常写信给你,指点你为官之道、做人之道,不过就是想为你铺一条后路。”寒烨昭微笑,“他确实看重我,最偏爱的却是你。所以,他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对我大发雷霆,怕你性命不保,险些废了我双腿。你若想不通,我可安排你与师傅相见,听听他怎么看待此事。”
“我果真就是个祸根。”邵以南苦笑,“我听你安排就是。”
“我弄不懂的只有一件事。”寒烨昭蹙了蹙眉,凝眸沉思,“他到底是因你喜男风,还是因了喜男风而对你有意。”
邵以南想了一会儿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转而笑道:“一试便知。”
第一次,寒烨昭没有出言喝斥,似乎乐得看戏。
“哥。”进府后,邵以南道,“你要妥当照顾蝶舞,如果我这里出了什么岔子,他怕是就要刁难你。”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他昨日来见蝶舞,是有意为之。”
“我心里有数。”寒烨昭淡淡应道,对邵以南一摆手,自己回到期云阁,自静荷口中得知蝶舞去了正房,便和衣卧在床上。
蝶舞回来后,见到他,趴在他身侧,托着脸,眨着一双眼睛问他:“方才夫人跟我说,家中将有喜事。我想了这一路也想不通,家里会有什么喜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看起来,她是很有把握的样子。会不会是你又要升官了?”
“我什么时候进宫,帮你问问。”寒烨昭摸摸她的头,打趣道,“若是升官倒好,若是皇上再赏赐我女人,可如何是好?”
“嗯!”蝶舞认真地点头,“说不定就是要再塞给你一个女人。”然后故作怅然地叹气,“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想留也留不住。我懂这个道理。”
寒烨昭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想留住我?”
“所以我才说,不是我的。”蝶舞的手滑过他好看的眉宇,“你这种祸害,怎么会专心守着一个人呢?”
寒烨昭直接拿过迎枕拍在她脸上,“闭嘴!要么跟我躺会儿,要么就出去玩儿吧。”
“那我去找洛儿了。”蝶舞也不恼,帮他盖好被子,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
寒烨昭心里记挂着喜事之说,第二日进宫时,问了问钟离睿,钟离睿一脸茫然地反问他:“你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还有我不知道的时候么?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寒烨昭也就放下心来,静下心来处理正事。
日子过得最苦的是邵以南,或是帮钟离睿处理朝政,或是或坐或跪在南书房,引得宫女太监无不称奇。每日盼着钟离睿烦了闷了要出宫,却发现人家心里似乎完全忘了那码事情,摆出了一心一意要做明君的架势。
年假之后,大臣们如常上朝,寒烨昭忙得厉害,偶尔连续几日也没时间回期云阁。蝶舞很快适应了这种情况,每日除了晨昏定省,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易安居。苏洛做得一手好阵线,她便拿着绣活去偷师学艺,两女子说说笑笑,倒也自在。
这一日,蝶舞去正房的时候,戴姨娘已满脸喜色地走出厅堂,见到蝶舞,如常寒暄两句,兴高采烈地走了。
蝶舞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见到钟离薇之后,预感得到了证实。
钟离薇见到蝶舞,指了指杌凳,道:“坐吧,我有话跟你说。”
蝶舞也不客气,从容落座。
“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件喜事,已经有了眉目。”
蝶舞笑望着她,静待下文。
钟离薇也笑,笑容居然很温和,“说起来,不论是我还是将军,跟慕容家都算是缘分匪浅。过两日,就又有一位慕容姨娘进门了,你说这算不算是一桩喜事?”见蝶舞依旧不搭腔,也不介意,顾自说下去:“这位要进门的姨娘,与你可是颇有渊源,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一位妹妹。至于究竟是哪位,等她进门时,你就晓得了。”
“夫人就是要说这些?”蝶舞起身,“何必呢?你为何不等她进门那日再让我大吃一惊呢。”
钟离薇讶然笑道,“可不就是,看来我的心,终究没有你狠。”
蝶舞眉峰微挑,“我也不过是学了夫人的皮毛。”
“此刻告诉你,自有我的目的。不出意外,太后今日就会和将军言明此事,少不得要他雨露均沾,切忌专宠你一房妾室。再者,我也是想让你自此刻就开始细细思量一件事,你会的,你的姐妹会不会。如今你的确貌美如花,而你的姐妹比不比你逊色。”钟离薇说罢冷冷一笑,端茶送客。
蝶舞不得不承认,钟离薇最后两句话说到了她心里;她也必须承认,钟离薇这一招,的确狠毒。出自一个家门的姐妹,一起服侍一个男人,争起宠来,结局不外乎是两败俱伤,得益的却是钟离薇或者戴姨娘。
而那位要进门的人,是蝶钰还是蝶翠呢?若是蝶翠还好些,若是蝶钰,足见钟离薇为了打压自己下了多大的功夫,再想想蝶钰其人,亦真就是件让人不胜烦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