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彻查府中下人,因为用的是铁血手段,以致闹出了让人啼笑皆非的结局。有几名下人不堪刑罚,都满口承认是自己下毒加害慕容姨娘。寒烨昭听了,恨不得一脚把管家踹回老家福建,却也无可奈何,找了个借口,把那几个人送到庄子上。之后,又让墨痕诗雅从外面找来一批仆人,分派到各个房里。
钟离薇没有危言耸听,蝶舞痊愈的过程中,一日难熬过一日,药材对内脏的侵蚀性太强,每日或是胃里绞痛不能进食,或是心慌气短虚汗淋漓,甚至还曾几度昏迷不醒。她日常不要说下床走动,就算是翻个身、端杯拿碗都觉得吃力。偶尔她会怀疑自己会因为身体衰竭而亡。
唯一庆幸的,是有一个人陪着她。
寒烨昭每日强迫她进食,服用参汤、燕窝等上好的补品。连续多日,除了上朝,终日待在家里,她精神好一些的时候,便与她闲聊一些朝中趣事,精神极差的时候,便温言宽慰,柔声告诉她:“别怕,会好起来的。”言行间再无往日的打趣调笑,硬是变成了温润如玉的一个人。
转眼间,就过了月余光景,春节将至。
这一日晚间,蝶舞精神不错,侧转了身子,看着身旁凝神看书的寒烨昭。日日相对,仍是不能习惯他那份夺目的俊美,看得久了,人就会错不开视线。她看他,没有理由腻烦。而他这些时日,整日对着一身药味、肥肥的自己,竟也没有腻烦。这算是对自己有情么?细细想起,他一句正正经经的表露心迹的话也没说过,她只记得想好生待你、讨你欢欣这么两句。这情形要是放在前世,她就是一个悲剧的代名词。
寒烨昭察觉到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会错了意,将她揽到怀里,把书籍放在两人中间,“想看?若看着吃力,我便念给你听。”
“不是,我不是想看书。”
“那我就陪你说说话。”寒烨昭把书放到一旁。
“你。”蝶舞试探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难得从你嘴里说出个好字。”寒烨昭笑道,“心疼你,自然要对你好。”
蝶舞又问:“为什么心疼我?”
寒烨昭闷了一会儿,道:“你近来清减了许多。”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蝶舞想自己可以去死一会儿了,便滑进锦被,不再吱声。
寒烨昭询问道:“哪里不舒服了么?”
蝶舞气鼓鼓的,“嗯,心里不舒服,要被你气疯了。”
寒烨昭思忖片刻,轻笑道:“我对你好,自然是想你快些好起来,和我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蝶舞没好气,“别人也能跟你过。”
“我跟别人过不了。”
蝶舞哭笑不得,知道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情意绵绵的话太难了,颓然放弃,“你这样子,我跟你过不了。”
寒烨昭此刻也有些啼笑皆非,“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告诉我,我说给你听。”
那不就等于让她说么?那还有什么意思?蝶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想了想,继续循循善诱:“你整日看着我,看了这些时日,不觉得烦么?”
“烦什么?心疼倒是真的。”
“怎么就不烦呢?”蝶舞觉得自己就快被他逼得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我说不清,就算说得清,也不想说。”
蝶舞咽下了那句“为什么”,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说得再多,承诺再多,也是无用,倒不如做给你看。”寒烨昭亲了她的唇角一下,“文人墨客那些情意绵绵的话,我说不出,你若喜欢,改日我写给你看,或者给你一本诗集。”
“你。”蝶舞顿了一顿,睁开眼睛,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真是无可救药!”
“你也只得认了,我是一介武夫,说不来那些儿女情长的话。”寒烨昭拥住她,“那么你呢,对我是个什么心思?”
她对他,是一日一日被打动、被温暖,是逐渐习惯被他保护,是逐渐依赖他的怀抱。只是,此时若说出来,岂不是亏大了?蝶舞撇撇嘴,“我凭什么告诉你?想也不要想。”
“嗯……”寒烨昭轻吻她的唇瓣,“不说就不说。”逐渐加深这个吻,言语变得含混不清,“让我好好宠你就好。”
只一会儿,蝶舞就有些喘不过起来,受不住他的热烈,也实在是身子过于虚弱。
寒烨昭有些颓然地把脸埋在她颈间,呓语道:“蝶舞,快些好起来。想你。”
终会有那一日的吧。如若所嫁是别人,即便是她再怎么抗拒,怕是也早已被欺凌了无数次。她始终背着花痴的头衔,而他却并不介意,女人如她,已是万中之一的幸运儿。由此,蝶舞沉默不语,没答应,也没拒绝。
寒烨昭的颓然转瞬即无,抬起头,严肃地道:“明日一早一晚都要乖乖服用补品,再腻烦也要喝。”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蝶舞皱眉,“喝得我看见那些东西就想吐,你诚心难为人。”
“必须要喝,你这阵子消瘦得厉害。”寒烨昭邪魅一笑,“这里也瘦了许多。”
你个流氓!蝶舞心里骂着,“你……你占了我多少次便宜了?”
寒烨昭笑得像个无辜的孩子,“怎能怪我呢?你若日日对着我睡,我自然不会发觉;你背对我时,我怎么能管得住自己的手。”说着手滑到她的腰际,“这里也是,瘦了很多。”
蝶舞被他惹得连庆祝自己因祸得福、变相减肥成功的心都没了,黑着一张脸,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