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芬一见儿子说起婉莹，那嘴就咧开合不拢了，眼神立刻幽怨起来，她侧过身，面向着他，认真地问：“妈妈过来有一件事想问你，婉莹的母亲是哪里人？”
“北京人啊！”程浩楠脱口而出。
“北京人？”杨素芬一窒，虽然曾经猜想过，可从儿子嘴里突来冒出了确实的答案，她还是怔愣了。
“那她怎么会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她再问。
“我没说她是孤儿院里的啊，是婉莹的爸爸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妈妈，你怎么了？”程浩楠疑惑地望着她，“你还真调查她的身世啊？你们就那么不相信她是清白之人吗？”
“不是不相信，而是！”杨素芬心绪有点乱了，说话也结巴起来，“而是！妈妈怕她是！是你爸爸以前的恋人。”
终于，她忍不住对程浩楠说出了程飞雄年青的故事。
“沈玉珍？”程浩楠听完后呵呵一笑，难怪奶奶在他们面前也提到了“沈玉珍”，不过，婉莹的母亲不可能是的。
“妈妈，你说的是爸爸的故事，沈玉珍跟苏阿姨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家人姓苏！”
“不会改姓吗？”
“怎么可能？”程浩楠摇着手，“婉莹曾经与我说，她爸爸妈妈就因为都姓苏才开了一句玩笑，什么我们是一家人，然后就对上眼了。”
杨素芬轻叹了口气，沉吟片刻，幽幽说道：“也是，沈家怎么可能拿生死开玩笑？况且那多不值得，两家人搞得死活不相往来的。”
程浩楠第一次听母亲讲这方面的事情，立刻有了兴趣：“妈，你知道多少？能不能都讲给我听？这婉莹跟沈玉珍真的像？”
杨素芬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嗔道：“过去的事谁喜欢提？除了你爸爸的恋爱史，你还想知道什么？跟你说，有些事我都不知道，只是偶尔听你奶奶跟起过，你别对外人说，包括婉莹，这不是好听的。”
“可奶奶从不跟我们提过去的事，爷爷是脑溢血死的，姑姑是出了车祸，该说这都是意外，应该与沈家没有关系吧？为什么因为沈玉珍不嫁爸爸，我们程家就要与他们死活不相往来？”
“这我不清楚，有时间你问你爸爸吧。”杨素芬站起了身，在他的办公室里走了一圈，然后看着程浩楠说，“你爸爸已跟奶奶通过电话了，奶奶同意了。”
“真的？”程浩楠欣喜地抓住母亲的手，“太好了，我马上给婉莹打电话。”
说着，他就跑向了办公桌，把个母亲冷落到了一边，杨素芬怅然地叹口气，慢慢地步出了办公室。程浩楠打完电话转过身，见母亲已不在，立刻追了出去。
“程总，夫人说她会打车回家，让你不要去送她。”女秘书诗琴立在门口微笑着禀报。
“我去看看。”程浩楠还是坐电梯下到了底层，可等他走出大厦，哪来还有杨素芬的影子，此时的她正坐在鹏程大厦对面的一座茶楼里。
“真是巧了，我刚刚开车准备去同学家，没想到会在街上碰到阿姨您。”肖依娜把一盘水果朝她面前移了移，点了点热气升腾的茶杯，“阿姨，慢慢喝吧。”
杨素芬望着漂亮的肖依娜，眼里有丝内疚与伤感，眉梢微扬，眼皮却耷了下来：“阿姨看见你都不好意思了，唉！”
她的叹气声让肖依娜有了丝欣喜，不用问，她也明白眼前高贵的妇人并不满意儿子的婚姻，她脸上哪来喜气，明显是一脸的晦气嘛。
“阿姨，叹什么气啊！这人生啊本来就是这样子，有喜有悲，男女之间好了就结，不好了就离，现如今都很平常，您老不必为儿女们担心什么，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以后好好享儿孙的福就是了。”她笑意嫣然，淡静素然，一副通情达理，又很淑女的样子。
杨素芬见她人长得漂亮，坐姿又端庄，话音清甜，言语得体优雅，真是越看越喜欢，她想像着，自己有这样的媳妇，那在周围的领居们面前程家都有面子啊。
电视台有名的主持人，相貌出众不说，人品还这么好，真是难得啊。
想着这样的好女子，儿子不动心，杨素芬这心里就像刀剜了一样难受，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润润干渴的喉，烦躁的心肺。
“娜娜，不知道哪家男人有福气娶到你，说真的，阿姨很喜欢你，只是我家浩楠不争气。”
“阿姨，你别这样说他，他现在也是没法子，女朋友肚里有了孩子了，任谁也不能扔下不管，再说你们程家在龙丰也有头有脸，女方若是闹起来，浩楠他也下不台啊。”肖依娜说着善解人意的话深得杨素芬的欢心。
“说的是啊。”她伸过手，轻轻握起肖依娜软绵的玉手，“阿姨也很苦恼，那个婉莹家世不好，母亲是什么成分出身都不清楚！”
“她母亲？”肖依娜眸光一闪，转头看了看左右，微微一笑，又抿紧了唇，一副欲说不休的样子。
“怎么？你也认识？”杨素芬见她神色异样，奇怪地问。
“我认识。”肖依娜从她掌中抽出手，端起茶杯啜了一品清甜爽口的茶水，为难地说，“阿姨，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杨素芬心房一缩，表情顿时紧张，身子也朝前倾了些，竖耳待听。
“阿姨，前两天的晚上我见到过程叔叔。”
“啊？”杨素芬一惊，一时慌乱地抬起手，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茶杯，“叭”杯子翻了，茶水滩了一桌，滴嗒嗒地流下来，湿了她的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