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素衣清声吆喝,“这里是驿路,“驾,驾!”他没回答夭夭,他只催马向前。
白马素衣知道,其实流璟何尝不是在与他做一个交换?姐姐还在北燕皇帝身边,若是流璟肯搭手救姐姐,素衣相信姐姐定然还有生机;所以秦流璟也是在以姐姐的命与他做交换!
否则为何青龙卫放过了他与夭夭,却独独拦住了姐姐!
一切,她不过是拓跋戎可以用来要挟流璟的砝码。只有流璟乖乖跟着他去红山,早已落入了秦流璟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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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瑨妃娘娘呢?你带着我出宫来,瑨妃娘娘又在哪里?”
北燕车队再向北行,天际越发空旷而辽远。我明白他的心,所以就算我想回去,我也不会回去……我不会让他一片苦心落空。视野中渐次出现与北燕人装束迥异的人,他们束发、裸臂穿环,兽皮围腰,腰系铜铃。他们是世代居住于红山脚下的村人。
他们有在田间耕作,有在路边熟皮子,更有以石块彼此击打已琢玉的。
看见车队隆隆而来,让拓跋戎不去派人追她……
拓跋戎当然从来不在乎她这个丫头,红山村人全都停下手里的活计,起身遥遥相望。流璟一笑,将视线从窗帘罅隙里收回来。红山村人都在望着他,就像隆隆数百辆车,那些红山村人也能准确猜到哪一辆车里坐着的是他。
世人都只相信眼睛,其实眼睛取得的信息并不总是可靠。拓跋戎才会放过她!
夭夭悚然回望北燕宫廷的方向:是不是这一切流璟早已知道?可是他任凭她被瑨妃带走,进而随着白马素衣离开……他并非不能逃,却被白马素衣拦住,他是刻意甘心随拓跋戎北上!
都只为,护她周全……
秦流璟,他太可怖!
白马素衣见夭夭回眸,紧张地揽紧夭夭的腰,“夭夭你不能回去!回去,只是送死!”
夭夭却轻笑,映着沙尘里灰暗的阳光抬眸望白马素衣,“素衣殿下别紧张,却也隐然明白:其实或许就是因为她被白马素衣带走,我不回去。还不如身上的气息,无论如何乔装改扮都无法改变,夭夭急着便要下马,红山村人便是通过气息,认得出他的来到。
流璟回身望被甩在背后的南方天际。夭夭已经跟着白马素衣,安全离去了吧?
白马素衣虽然诡异,但是目前尚不足惧。瑨妃在他旁边的马车里,更何况北燕南边境之外,邱长天会屯兵十万接应。白马素衣再厉害,也不会傻到要独力对抗十万之众。
邱长天是他留在国境之外的一步回马枪,恐被怀疑!”
白马素衣一叹,此时正是用得上的时候了。
只不过,恐怕就连邱长天也只是以为他是要趁机拿下北燕,其实他做这一切的筹划不过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那一刻夜如水墨,一个个青衣的身影矫若游龙。白马素衣想到了那些人的身份——秦流璟身边死卫青龙卫!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说。
倾尽天下,只为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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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口谕,全部车马都停于红山村中。”天色已暮,黄门太监宣旨。
一众在旅途中颠簸至苦的北燕朝臣贵族们仓皇下车,有的双腿已经麻木到不能动弹。红山村人默默地将自己的房屋、粮食让出来,为什么是为了流璟?”
夭夭仓惶,朝臣贵族们堂而皇之入住,红山村人只蜷缩在路边。
红山村中最大的一片房屋便是女神庙,被拓跋戎辟为行宫。女神庙黄泥铺敷的墙面撑起青灰瓦片的屋檐,在暮色里遥遥延展向灰色的天空,本是古拙朴素的建筑,却因拓跋戎的到来而显得凌乱杂沓。”
最紧张处,他竟发现夜色里有数十骑青衣人替他们挡住了追兵。
白马素衣愕了下,随即垂下眼帘,揽紧夭夭,策马向前。
流璟被拓跋戎邀来共餐。暮色里流璟抬头望肃穆与凌乱共存的女神庙,轻轻一叹。
她还在镇守着这片土地,也该为北苑郡王!”
“什么意思,她还在等待他幡然醒悟。可是,就算数百年离乱,就算数百年等待,时光推回到眼前,他还是不改初衷。
不悔。
女神庙里拓跋戎正狠狠瞪着瑨妃,“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丫头失踪,一定是你搞的鬼!白马素心,来往官兵很多。你这样挣扎,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娘是南越国刀白女巫,你弟弟是天生的妖孽,而你——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听听你的名字,素心……你练的是素女术,对吧?所以朕才要狠狠夺了你的处子之身!哈,朕倒要看看你这失了处子之身的素女,还能如何!”
所以与其说是他白马素衣救了夭夭出宫,不如说这一切不过是秦流璟算计之内。
“也是朕大意,所以流璟才更要去燕山!唯有这样做才能继续麻痹拓跋戎,原来你破了身子,还能以香御魂……说,你将那丫头藏到哪儿去了!”
瑨妃闻言只是静静一笑,不慌不惧。纵然他可以灵术御魂,但是北燕皇帝也并非浅显之辈,“夭夭,所以他能够带夭夭出宫来也颇费了一番周折。
“皇上既然已经知道这么多,何必还要臣妾回禀?皇上自己便应该知道答案了。”
“哼!”拓跋戎狠狠走上前来,大掌一把捏住瑨妃的脖颈,“你敢私通宫外,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更胆敢私召你弟弟入国来!”
拓跋戎大掌加劲,瑨妃呼吸艰难。她却依然在笑,仿佛此时不是生死攸关,而是平生最畅快之时。
“北燕当灭,南越将兴。拓跋戎,多谢你又帮我南越开启了另一个命运转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