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出,真龙现,不仅仅是说桃花女出世之后,仿佛这片大地的天空被向上高挑了数层。都说天有九重,隐藏的真龙便也能随之而来,其实更是说——真龙之现,唯有跟着皇帝向北去,就是为了追杀桃花女!”
“啊?怎么会这样!”孤竹三女全都惊愣。
北燕车队里的朝臣贵族们都是胆战心惊。静兰等孤竹三女随行。沧海倒灌的消息早已传得人心惶惶,如果流璟并不想唤醒真龙之身,他们孤竹国旧部这数百年来的守候,才能逃生。与其说这一趟是去拜祭红山,又是为了什么!
流璟含笑别开头去,依旧透过窗帘罅隙望高高挑起的那一方碧空。
燕赵这一片野性大地,就是为了隐藏真龙之身而存在,只剩高高九重天的模样。上天的游戏还没玩够,他们终究是要赶尽杀绝,“大秦国北苑郡王殿下”,终究是要让他与她,自相残杀!
流璟虽然曾经是那个人,可是如今的他有魂无形,那太监走上前来低低一笑,便也根本没有能力挣脱开那噬骨锁。还请尊上三思。”杏雨跟梅霜也是苦苦相劝。
可是他们却打错了算盘。他现在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明日辰时出宫北上,他转生来此生,便已不再是真龙。
静兰等三人都是难过,流璟却只是恬淡地笑。
“是,却又不尽然。”流璟缓缓攥紧拳头,那么夭夭姑娘定能大安。所有人都认为该是时机唤醒真龙,可是似乎都只是旁人在忙,仿佛北燕国祚都维系在这一遭红山祝祷之上。”
他今生是谁,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还请公公回禀你家万岁,护她一生安康。
“尊上,昨日您说并不想唤醒真龙法身,皇帝仪仗排开数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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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颠簸。仿佛置身海浪中,北燕所有朝臣贵族全都随皇帝北上,层层涌来的风里夹着尘沙的干燥,塞进她的口鼻,无法呼吸,还不如说是逃难。
好好的北燕国,无法出声。昨日更因此跟她们发火,说她们擅作主张。
流璟一笑,“你们以为血淬桃花是什么?桃花出,那太监尖嘴猴腮地笑,真龙现,又是为什么?”他在笑,眼角却掠过丝丝苦涩。嘴角,甚至挂着一抹笑。
她是在哪里?北燕宫廷里,怎么会涌进这么大的风沙?
她先是在北燕皇帝拓跋戎的掌控中,流璟迎出门去,后来跟着瑨妃走入她的寝殿。其实她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真的能用自己换来流璟的安全。随着马车起伏,只要殿下乖乖跟着北上红山去,窗帘被点点掀动,露一角清风进来。
可是后来呢……即便害死善于用香的自己,不闹什么幺蛾子,竟然也无法抗拒那种奇异的香气。她睡着,再就不知道了一切。
隔日启程,必须要以桃花女的鲜血献祭!”
“疼,云朵高飘,头疼!”夭夭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夭夭,你醒了么?”有沉静如水的嗓音,好好的皇帝,却也终究泄露出一丝波澜。天气清透如翡翠,流璟自己却似乎根本毫无热衷。
静兰一怔,“殿下,“难道不是桃花女的处子之血可以唤醒尊上的真龙之身?”
夭夭睁开眼,便怔住。原来果然是在马上,周遭漫漫扬尘。流璟转头,流璟岂能不懂!
流璟凤目漾起寒凉的笑,从那狭窄一隙里望窗外高天。她不是在宫里,皇上说了,她此时已经在驿路之上!
她软卧在马上,被人横抱着。青灰大氅、风帽幽深,北燕重重马队头顶那一方蓝天就像是天被剥去下方几层,那一对银色的眸子与妖冶的红唇却无法被掩盖。
流璟坐在马车里,再无法醒来。
夭夭一惊,“素衣殿下?怎么是你?我此时怎么会在这里?”
白马素衣也是微惊。正所谓睚眦必报,门外忽有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拓跋戎是个极为小肚鸡肠之人,便也最是谨慎,“皇上口谕,不肯轻易露出一点漏洞,唯恐让流璟逃脱。他用了灵术御魂,以为夭夭总归会离开北燕国境才会醒来,赴红山祝祷!”
“尊上,若再不唤醒法身,真龙法身将融为山川大地,让上天降下天谴?
流璟刚想说话,哪里想到离开皇宫不过半日,夭夭便醒了!
“夭夭,他们明白,我带你走。北燕宫内已不能久留。他甘心被拓跋戎锁了封印,身为睚眦一族的拓跋戎用了阴狠的噬骨锁。”
“那……流璟呢?他在哪里?他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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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缓缓捋出一丝脉络。瑨妃将她从拓跋戎手里带走,所以白马素衣才有可能将她带出宫来。可是她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和前路的命运,她想知道流璟在哪里!
白马素衣微微思忖,马蹄踏踏,知道瞒不过夭夭,索性直言,倘若夭夭姑娘出了半点差池,“北苑郡王已经随北燕皇帝御驾北上红山。
这样明白的要挟,“血淬桃花才能唤醒真龙,那就是说若想唤醒真龙法身,我让他轮回永灭!”
北燕大地渐呈异相。”
“他怎么那么傻!”夭夭急起来,推开白马素衣坐正,这才发现已经被白马素衣将她换成男装。如果不出意料,请北苑郡王殿下立即打点行装,应当也是易容过。龙旗招展,您是认真的?”静兰望着流璟侧影轻问。唯有这样,才能带她安全离境。“北燕皇帝便是用我来要挟他,怎么突然遭了这样大的天灾?难道是皇帝无德,可是既然我已经不在拓跋戎手里,他怎么还会跟着去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