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您来看看吧。”门口让开一条道路,下人们找到了主心骨,都毕恭毕敬地弓着身子。
王爷?那应该是自己的夫君了。余澜雪抬起头往门口看去,瞬间觉得呼吸一窒,好英俊的男子!
男子肤白如雪,剑眉斜飞到两鬓,一双凤眸眼尾向上飞挑着,冷冷的,像冬夜的冰寒皎洁的月光,此刻他的薄薄的唇紧紧抿着,透出主人的不悦。看他乌黑的长发如瀑般随意披散在肩上,一身玄衣也随意地披着,衣襟袖口绣着金色龙纹,浑身冰冷之中散发着慵懒邪肆的气息,看样子,这人应该刚从哪个温软的香闺里出来。难怪不高兴了,任哪个男人正饶有兴致的和情人在床上和谐地“谈天”,结果被拉出来也会不高兴吧。
新婚之夜新郎不在新房也就罢了,还在别人的床上,余澜雪胸中忽然涌起强烈的愤怒和悲伤,她眸光一暗,那感觉如此强烈,却并不是她的,莫非身体的主人还没离去?
“你看够了没有?”一声呵斥打断了余澜雪纷乱的思绪,她回过神,见那王爷像避瘟疫一般远远站在她对面,脸上全是厌恶之色,眼底竟流转着淡淡的杀意,仿佛她是角落里丑陋肮脏的蟑螂。
余澜雪顿生不悦,为那个孤单惨死在新房里的女子,丑陋并不是她的错,他既娶了她,就不应该那样对她。想到这里,她顶着那王爷一丈之内能冻死苍蝇的冷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扭动着水桶似的腰肢站起来,用甜腻的声音娇滴滴道:“夫君,奴家等了您好久了,您怎么现在才来,快把那群人赶走,奴家好怕啊……”一波三折的尾音端的是媚态横生,余澜雪还不满足,又翘了翘兰花指冲着那王爷抛了个媚眼。
这个王爷正是倒霉娶了饕餮娘子的护国王爷轩辕流玥。
呕!门口传来一阵阵呕吐的声音,轩辕流玥脸色铁青,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余澜雪心中冷笑,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
“你放肆,这夫君二字也是你配说的?”轩辕流玥半天才开口斥责道,“本王现在就休了你,你给我滚回你的丞相府去,来人,伺候笔墨!”
丞相府!余澜雪一瞬间了然,怪不得这么丑也能嫁给王爷,这王爷和丞相强强联合,显然他是想增加自己的筹码,只是没想到新娘子这么丑,所以想休弃了吗?哼,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她冷笑一声,故作可怜道:“啊,王爷怎能如此对待奴家。您刚刚还和奴家共赴巫山,甜言蜜语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转瞬便弃之如敝履,让奴家情何以堪!”
啊!众人惊疑地看向自家王爷。
轩辕流玥气得怒发冲冠,斯文都不要了,怒吼到:“你放屁,本王何时动你了,你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样,本王看你一眼都嫌恶心!就是天下女人死光了本王都不会爱你!”
“王爷,您怎能吃了不认呢?”余澜雪掩面而泣,回身唰得拿过抹布一般被丢弃在床上的白色锦帕控诉道:“证据在此,您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素闻王爷英明神武,正直无双,想不到竟然是个吃了抹嘴就不认的轻薄子,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白如云朵的布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如落花一般散落,妖娆美丽。
门口几个丫鬟婆子羞得面色通红,双手捂住眼睛,造孽呦,这种事情怎么好当中说出来,不过,王爷不会真把这个饕餮娘子给……不,不,不会的,那太可怕了!
轩辕流玥更是浑身颤抖,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紫紫了又黑,看得余澜雪暗爽不已。良久,轩辕流玥才爆出一声怒喝:“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余澜雪收敛了凄容,双手叉腰冷冷道:“就是你是王爷也不能始乱终弃,你当老娘我是好欺负的不成。我又没做错事,若你现在休了我,就是到皇上面前对质我也有话说。哼,倒要让全天下人看看你这个狗屁王爷是个什么货色。”
“你倒搬出皇兄来了,打量着你是皇上赐婚的我就拿你没辙不成。连你爹余丞相都知道你嫁过来是我和皇帝赌气的结果,你以为皇上会为你做主?不过,你既然愿意在王府里,我王府也不缺你一口饭,虽说饕餮娘子吃得比较多,还不至于吃穷了我护国王府,希望你别后悔!”轩辕流玥忽然冷静下来,冷幽幽望了一眼眼前痴肥的女人,哼一声,吩咐道:“无痕管家,看好了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明日让她滚到冷云居去,本王再不想看到她。”
他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猛然想起皇兄那个附加条件,这个女人还不能休,但也绝对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太恶心了。
“是!”一个清朗的声音应了一声。余澜雪往声音方向一看,心中一阵惊艳,古代人都长的这么好看吗,这个管家一身浅蓝长袍,剑眉星目,气质温文,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惜了,这样的人竟只是个下人。那管家看王爷走了,叹口气,有些同情地瞄了余澜雪一眼,对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道:“都散了,让王妃休息吧。”
院子里的人呼啦啦走了个干净,净月无声,夜凉如水,大红的蜡烛尽职尽责的燃烧着,映得满室通红的装饰流露出一种凄冷艳绝地味道。
曲终人散,满目繁华也只是寂寞。死而复生的余澜雪难得的陷入文艺的茫然和萧索中,这个陌生的时空,穿越到这样一个身体里,她的处境堪忧啊。不过,哼,她余澜雪又岂是好欺负的。
“小姐,哎,你这是何苦。”叹息声从门口传来。余澜雪闪目看去,一个颇为慈祥的四十岁左右的嬷嬷缓缓走进来,一脸的慈爱是她来到这里看到的第一个善意的表情。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叫什么,只好垂下眼帘默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