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得对,只有比敌人强大,才有与之抗衡的力量,才有保护幸福的保障。
贺倩柔听得伤感,眼角湿润。
她心一酸,从此她和莫云航再也回不到从前,萧郎从此是陌路。
曾经的山盟海誓已经是往日云烟。
裴心悦看到躺在床上的许华双眸微瞌,安静地打着点滴,空气里静得仿佛能听到点滴的声音。
“妈……”裴心悦跪在床边,一出声,喉间就发哽,泪雾就漫上来,“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来医院,让你变成这个样子,妈,这比杀了我还疼。”
许华轻眨了一下眼睛,泪水从眼角默默流出:“悦儿,别……哭,是妈不好,连累了你。”
她微微抬手,也十分吃力,裴心悦把母亲的手抓在手里握着:“妈,我会努力挣钱,让你得到最好的治疗,你不要放弃,我也不会,死也不会。只要有你陪着我,我可以吃很多苦,妈,相信我……”
她几度哽咽,声音破碎不堪。
她将脸贴在床单上,任泪水浸湿了布料。以后她不再是原来的裴心悦,她是为妈妈活着。
许华虚弱地睡了过去,裴心悦也闭上了眼睛,在泪水里迷迷蒙蒙地睡过去。
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这样跪靠了一夜,整个人身子都僵硬麻木了,却比不上心上的麻木。她小心地站起来,捶柔着小腿,然后走向门外,打开门却看到贺流殇坐在门外的休息椅上,双手怀胸,闭目养神。
她冰冷的心瞬间涌上一股莫名的暖流,在心底缓缓晕开,像是涟漪散开,说不出的滋味和别扭。
可是她不能忘了,他是引发这一切悲剧的主要因素,她不能忘,一刻也不能忘。
“阿姨好点了吗?”贺流殇声音沙哑,一夜未眠的他只是在困极了时睡了一下,“我请了林珊娜来照顾你母亲,你放心上学。”
“好。”她极其温顺地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左脸,应该是做了处理,没有那么肿了,唇角的伤口那么明显,“还疼吗?”
“你亲一个就不疼了。”他拉过她的手,调戏地在她的耳窝里吹气,真是色性不改。
裴心悦敏感地轻颤了一下身体,白皙的脸蛋浮起了红云,眼神闪烁,神色犹豫。
贺流殇专注地盯着裴心悦,她在他炙热的目光下脸颊更是燥热。
她双手揪着衣角,长睫染着清光的浅金色,声音柔嫩,像刚刚破土的绿芽:“我妈这个病大概需要多少钱?”
“怎么?”他收敛起玩笑的神色,浓眉微挑。
“你知道我就是一个穷学生,我没有钱去支付那么庞大的医药费用。”她抿了抿唇,无限的伤感已经被她很好的压在心底,像是无澜的水面。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他了然一笑,伸出长臂揽住了她的细肩,让她紧挨着自己,“钱我会出。”
“我的身体你已经得到了,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去交换?”她侧头,与他面对面,深邃的黑眸利光灼灼,而她眸光平静,这会是一场交易。
她原本以为她可以离开,不会和他一直纠缠下去,可是如今看来是她太天真,连老天爷都在帮他,让她臣服在他的金钱之下,就像他以前说过的话那样。
总有一天你会需要,因为没有人能离开金钱和权势。
现在有她真的离不开,而且很需要,需要来自于她最痛恨的人的帮助,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可是现在她连悲哀的时间都没有,她要站起来,成了母亲的支柱。
“应该还有。”他的手指缠绕上她的一缕青丝,“你还有青春和时间。”
“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绝望了,已经出卖了自己一次,也不在乎这些时间,况且是能换取母亲健康的时间。
“这得看你的表现,表现得好我会很快让你自由。”他轻笑着,瞳孔里星芒流转,像刺人的利剑把她劈开,“今天晚上好好伺候我,别再一动不动。”
裴心悦很是难为情,要她主动,她真的什么都不会。
贺流殇见她不开口,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她在他的身边,慢慢会习惯。他牵起她的手:“我上班,你去学校上课。”
两人的身影在晨光里交错,裴心悦一直静默无语。
直到贺流殇把她送到学校后门口不远的地方,在她下车前拉住了她的手,手心一凉,她看到是一把钥匙,微微眨了一下眼睫,似是询问。
“以后就住在流溪别院,我工作你上学都方便很多。”他的手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暧昧之极,“是我的人当然得和我住一起,不是吗?”
裴心悦胸口涩涩的,但是她还是扬起了一丝笑容,半是明媚半是哀伤,眸光似天上流泪的银河,依然纯净如水晶,美丽动人万分,不言不语已经是风华绝代。
这样的她最是迷人,让他移不开目光。
她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手指弯曲至掌心,把那把钥匙握在掌心,狠狠地握住,任钥匙上尖锐的棱角切割着她细嫩的掌心,痛,无处可泄,只能深埋进心里。
“说话。”她的无动于衷让他有一丝不安。
“让我说什么,谢主隆恩吗?”不知为什么,一开口,那样尖刻的话就脱口而出,明知道会是惹怒她的下场,却依然不顾自己的现在的处境。
贺流殇脸色阴沉了,眸子深邃幽暗,在她的脸上一点一点变得锐利:“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可以和我这样说话?裴心悦,我是喜欢你,可喜欢也是有一个度的。现在我可以不要你,而你能离开我吗?不是我要威胁你,而是你自己在决定和我做这份交换时就应该知道连同你的尊严我一并收下了。你不再是以前的裴心悦,你是的我的女人。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