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尘凰在心中叹了口气,“烟儿,去端盆冷水,再把他的药熬一碗端来。”这还是那个狂傲霸气的逸太子?他的童年是怎么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他令她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竟有些狠不下心不管他。
烟儿端来了水,又去熬药,染尘凰推掉他的手,到盆边将面巾浸湿再拧干,走过来放到他的额头上,这一系列的动作乐正逸只是瞪着眼睛看着。
“闭上眼睡觉,你发烧了。”染尘凰淡淡的命令道。
乐正逸乖乖闭上眼,偷偷的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垂在身侧的手,捏得紧紧地。
染尘凰盯着紧握的手好一会儿,顺势坐在床沿,将头枕在床柱上,望着乐正逸的脸出神。
身为景龙太子,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太多的身不由己,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吧!他的母后应该就是皇后,真不知道这对母子是如何相处的?最是无情帝王家,一旦跟自身利益牵连上,哪里还有情义可言,但是,他比她幸运得多,虽然他说的模糊,她却听得出来,他的母后对他很严厉,但毋庸置疑是爱他的。
而她呢,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将她当做破抹布般丢弃,从那时候起,她的人生注定是个悲剧,所以,她恨她,所以她毫不留情的杀了她,杀了那个称为她“妈妈”的女人。
她的回忆拉得好远,身上的气息也随着她的情绪变化着,冰冷的寒气令乐正逸睡得极不安稳。
雨不知何时停了,乐正逸的鼻翼间终于传出平稳地呼吸,身体的热度也降下,握着她的手却没有一丝松动,烟儿端来熬好的药,染尘凰看他睡得平稳,就让她将药热着,等醒了再喝,自己干脆在他身边躺下,等待黎明的到来。
过去的已无力改变,她只要把握住现在和未来,绝不重复前世的遭遇,事与人为、人定胜天,她不信命,所以,今生,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五更刚到,上官府的下人们已经开始忙碌,染尘凰睁开眸,转头望了下还在熟睡的乐正逸,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已经松开,伸手测了下他的体温,烧已经退了。
刚要收回手,乐正逸倏然睁开眸子,迅速攫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向床内测的墙壁,翻身骑在她的身上,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上,一手握拳准备欲击向她的面庞,而染尘凰只是看着他,眼底掀起冰冷的巨浪。
她的声音冷硬,像是被冻结的水面,“怎么?你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看来,逸太子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乐正逸看清她的面容,皱了下眉,放开她,坐在了床沿,道:“你怎么在这儿?”
染尘凰望着他的侧脸,淡淡道:“昨晚打雷了,我觉得逸太子需要我的陪伴,就来了。”
乐正逸的背脊随着她的话僵硬,两个耳朵倏然变红,却抬高下巴一副倨傲的样子,威胁道:“不准说出去,否则,本宫不会放了你。”她知道什么了?不管知道多少,不能让她说出去,要不然,会被人笑死。
看来,昨晚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他这是什么怪毛病?怕打雷就罢了,还神智失常,他昨天的行为暂且理解为神智失常吧。染尘凰笑了下,起身下床,“一个小孩害怕打雷罢了,我不会无聊的到处说,太子殿下放心,以后若有这方面的需要,我随时愿意帮忙。”
又捏了他一个把柄,以后还怕他不乖乖任她摆布?不过想想,还是他昨晚的样子比较可爱!
“你……”乐正逸气的涨红了脸,这是第二次被她威胁了,他会记住的,等有机会,他要双倍奉还给她。
“我还有事,太子好好休息吧,动怒对你的身体不好。”染尘凰挑眉对他笑了下,步履轻快的离去。
乐正逸深呼吸几下,告诉自己要忍耐,父皇还等着他回去,暂时不与她计较,来日方长。
染尘凰回到房中,梳洗一遍换了身暗红色衫裙,衣领、袖口、裙摆均缀着金边,打开门,魄已经在门外了。
“魄,有什么办法能令人短时间里失去呼吸,如死人一般。”染尘凰边往外走,边低声问。
魄疑惑的望了她一眼,道:“人寿命已尽时,阴间鬼使会摄取人的三魂七魄,这样人就算真正的死亡,魂魄将被带到阴间重入轮回,而像某些病入膏肓,却阳寿未尽的,只是我们摄取了他三魂七魄中的某些魂魄,直到阳寿尽时,才会将剩余在体内的魂魄全部摄出,带回阴间,其中,若直摄取两魂六魄,人就会在短时间内跟死人无异,但却并没有死,只要及时将摄走的魂魄送回体内,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染尘凰停步,看他,“若不能及时送回魂魄呢?”凡事都有个万一。
“若不能将摄走的两魂六魄送回,那么,这个人体内仅存的一魂一魄会渐渐消散,即使两魂六魄回归,也是生不能生,活不能活,就是你们说的植物人。”
染尘凰点点头,又问:“你也会这种摄魂法是不是?”他也是鬼使,肯定会的。
魄死寂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你想做什么?”
染尘凰诡异的笑了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我们去会会第一公子的阵法,你去给我探路。”
今日的燕京城真可谓是热闹非凡,皇上大选秀女入宫,十数辆宫车排成一条长龙,缓缓向宫门驶去,同时,景月第一才女与景凤第一公子相约斗阵,前者是皇帝选秀女,在深宫中进行,他们这些老百姓只能在路边凑凑热闹,无缘得见盛况,后者在京外的十里坡的树林里进行,这些个爱看热闹的怎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