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别忘了丹阳内倒向钟颖的霍齐两家,两家家主可都是凝元境中段,还有实力并不弱于钟颖的玉虚宫宗主叶鼎天和他坐下已然凝元境高段的三代大弟子兼外门执事的叶问冥,对,还有他们的女儿,叶,轻,恬!”萧源安一字一顿的沉声道。
听到叶轻恬三个字时,萧洛眼瞳猛地一缩,身体变得僵硬。
萧籍见此叹了口气,还是拍着萧洛的肩膀寒声道:“我当年也报过同样的希冀,可是事实如此,她的确是那两个狠人所生的女儿,也是如今我们如论如何也避不开的敌人!”
萧洛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紧拳头道:“放心吧,自从半个月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所以,叶轻恬,到时候就交给我吧。如今我们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眼中利益至上的霍齐两家,而叶鼎天和钟颖的实力,我也有办法制衡,至于最后的叶问冥!”
他嗤笑了一声,冷声道:“他恐怕活不到那天的!”
萧籍二人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上都为之一寒,萧洛身上的气息虽然微弱的连启轮境修士都赶不上,但这藐视凝元高段修士的话语,还是让二人颇为震撼,更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也都感觉这是理所当然的,他能做到!
萧籍感慨万分的看着萧洛,知道他这是要为他报一剑之仇,不由欣慰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为这打草惊蛇,恐怕得不偿失啊。”
“不!这是引蛇出洞!”萧洛眉头皱成了川字,他掐着指节盘算道:“钟颖已经积蓄了十一年,这次我的回归,恐怕将是一个导火索,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萧源安茫然问道。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会先下手为强,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我们萧家乃至大晋……彻底倾覆。”萧籍仰头望向车顶,闭目长声叹道:“将整个大晋的权柄都握于手中,这也将是她回归大禹朝,回归钟家最完美的答卷,所以这一次,我们将是……”
“不死不休!”萧源安抚摸着手中长剑,眯着眼睛恨声说道。
萧洛端起一杯酒液,倾倒在地上:“不死不休!”
从洛桑郡到大晋朝帝都丹阳城,一路蜿蜒要横穿呼伦草原,红枫山岭,嘉峪关,丹阳东卫七城,途经两千六百余里,方能到达。
在途径红枫岭遭遇钟颖夫人的截杀后,萧籍唯恐沿途再次遭袭,在离开红枫岭下的于安城时,整个车队人马纷纷改换了装束,将精良的萧家制式青玉铠甲换成了民间富商才会使用的软皮甲胄,制式长刀也换成了较为劣质的钢刀,所有坐骑也都做了相应的更改,就连七架马车上的苍峰徽章,也都换成了大晋临边鲁国的一个豪富世家,专营皮毛猬甲生意的周家的标志。
打着去丹阳都城经商的幌子,萧籍一行四百多人的庞大队伍,用最快的速度,一路日夜兼程,顶风冒雨的向丹阳进发。
又是大半个月后,当随行的骑士坐下的坐骑都瘦了一圈,原本健壮彪悍的坐骑都已经瘦得可以当柴禾棒烧掉的时候,一行人终于驶入嘉峪关,进入了大晋丹阳都城直辖的疆土。
从这里一条官道走到底,途径东卫七城,走过三百四百余里,就是大晋朝的帝都丹阳城所在。
在大晋朝的都城所属地域上行进的第四日,萧洛一行人终于到了丹阳城,并在入城前,换回了原本的装束,否则畏首畏尾的行踪,恐怕落人口舌,也对接下来的计划不利。
丹阳城,大晋朝的都城,建朝七百余年来,经过了六次的扩建。每一次扩建,将原本的城墙在加高加固之余,在城墙外数里再起一道城墙,将更大范围的地盘圈入城区。故而从最外层的城墙到最内的宫墙,丹阳城一共有高墙八重。
在稀薄的晨雾中,高大的城墙宛如一条卧龙,静静的躺在这一片无垠平原上。
昨夜在与三长老萧籍和他的侍卫长兼校尉都统萧源安二人的一席谈话后,东方已然既白,萧洛便坐在三长老那辆马车的车辕上,呆呆的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平原,和坐落在这无垠平原上的阔城。
这里就是大晋的都城,当年大禹司马家家主午门问斩,全家被贬入南荒,在司马大公子司马闻空的带领下,由他手下的一批门客以及三万多流民所开辟所建立的大晋的疆土!也是他生活了六年带给他六年温暖庇护的居所,也是十一年前被驱出家门之地。
他怎能忘的了丹阳?
大晋,立国七百余年的大晋朝!它的开国君主叫做司马闻空,几乎以一己之力开疆建国的君主!
可如今的君主司马逊,却只是一个仰人鼻息求存的可怜虫,整个大晋也成了被三大家族瓜分把持的家国,可悲,可叹!
萧洛站起身来,眺望了一下前面浩瀚巍峨的城墙,眉头却是轻皱了起来,因为远方的城墙竟是刚开始兴建的,而且更是两层城墙同时兴建!
萧洛清楚的记得在他四岁那年,便是大晋第六次扩建,算起来每次扩建的时间间隔也在至少百年以上,普通人一辈子也难得赶上一趟,毕竟建城之举,实在费时费力不说,更是劳民伤财,每次扩建,都只因大晋发展速度稳健,都城空间容纳不下过度增长的人口方才行的无奈之举。
丹阳已经经过六次扩建,一共八层城墙,若再扩充一次便是九层,可九乃数之极,同时也是大禹朝九龙重鼎之数,被誉为人皇之象征,作为附属国的大晋无论如何也不敢逾越的,于是双管齐下,这两堵城墙同时修建,便是绕过了九之极数。
但这两墙一建,老百姓便要遭殃了,每天将有多少人因过度的工量而活活累死,又将有多少人因抽取精壮导致天地荒芜而在这个冬末被活活饿死。
随着大队人马逐渐靠近丹阳城的城墙,越来越多满脸菜色却依然拖行着建材施工的贫民映入眼帘,萧洛只觉心头越来越沉,血液‘哗啦啦啦’的在血管中流动,让他有些血气上脑。
忽然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上,却是三长老从车棚中躬身钻出,望着前方的城墙,沉声叹道:
“这是霍齐两家的意思,又碍于钟颖的暗中支持,我萧家不得不妥协的结果。这十多年来你不在丹阳,有些事儿是你所不知晓的,自那年你父亲萧铭旭暴毙后,我萧家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外受霍齐两家排挤,内受钟颖联合玉虚宫暗中不断侵蚀我萧家家底,而一直受我萧家支持的大晋司马皇室,也因此开始式微起来。
这十多年来,因为霍齐两家的短视,如毒咀般贪婪吸取着民众的血肉,肆意挥齐着财富,竟让我大晋连充州五国十年一贡的岁钱都缴纳不上,如今充州五国已然开始施压,若明年再不缴纳税钱,将向大禹朝上奏,请求发兵于我大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