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府,这个消息一传开闲散了许久的闲王府忙碌了起来。
身着深紫华服,明显盛装打扮过的墨华旖迈着莲步迎来,耐不住心下的激动她步子微微有些凌乱。王爷终于回府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有机会揽回王爷的独宠?说王爷奇怪也奇怪,之前虽是宠她,但也没与她同过房。这一直是墨华旖心里的一根刺。
“恭迎王爷回府”
墨华旖俯身拜下,身后随之而拜的是王府众人。
风尘仆仆的明月潇只是淡淡看了打扮得精致的墨华旖,并未做多想,仅仅是道了句“这些日子辛苦王妃了”便匆匆去了逸闲居。
墨华旖见着心上人远去的背影,紧抿着下唇,向随明月潇一道回来的青远问道:“王爷离开的这段时间可有接触其他的女子?”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眸光仿佛淬了毒一般怨恨。她想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明月潇都只是睡在逸闲居,而不肯到她的昀夏斋。
就算再不想搭理这位小肚鸡肠的主子,但青远毕竟也知道主仆的规矩。朝墨华旖俯了俯身子,道:“回王妃,这是王爷的私事,青远不敢多作过问。”
说着不等墨华旖再出声便追着明月潇去了逸闲居。
墨华旖顿时被青远这种忽视她的态度气得抓住裙襟的指间微微泛白。
身后的管家俞巳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墨华旖,讨好地说道:“王妃莫动气,那青远再怎么狂傲也终究不过是个侍卫,不过仗着是王爷身前的红人儿罢了。而王爷,也只是因为一路上太劳累,所以还未来得及顾到王妃。王爷和王妃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及这一时半会儿的不是?”
语罢俞巳朝墨华旖身旁的凝荞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点头承认自己的话。
经过上次自作聪明地劝墨华旖而受到教训,凝荞这次也学乖了,该说的时候再跟着说。
凝荞立马上前点点头,口中道:“俞管家说得对,王妃您是这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唯一能与王爷并肩的人,一定会独揽王爷的心的。”
若说之前是愤懑,听了如今这两人的讨好安慰后,墨华旖冷哼一声,“那是自然,难道还有谁能取代我在这王府里的位置。”
...
闲王府画楼上,雕花的门锁下了愁与恨,却压不下思绪的飘飞。
“你说王爷回府了?”屋内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颇有些激动地问出声来。
此话一出门外立马就有一个男声答道:“当然,这还能有假?”
此时的画楼外只有一个侍卫守着,确定了其他人都去迎接王爷,所以他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和被关在里面的女子说话。
“王爷此行有没有带什么女子回来?”
过了一会儿,那女声才再度响起,只不过较之刚才声音明显平稳多了。
门外的侍卫听后挑了挑眉,“怎么?”
“你只需告诉我便行”
听了这有些不耐烦的语气,那侍卫也不乐意了,“凭什么你问什么我就要答什么?你一个失宠的姬妾有什么好张狂的?”
原以为里面的漪澜听了这话会沉默好久,没想到里面冷笑一声,随即说出来的话让那侍卫有些忌惮。
“那若是教王爷知道了我与你有染,那么你觉得你又会有什么好张狂的?”
听了这话那侍卫赶紧看了看周围,看到没有其他人经过这才放了心下来。
“我告诉你,不过你可得答应不能将那件事说出去,否则,你和我都得没命。”他与王爷的姬妾有染,哪怕是那姬妾已经失宠了,教王爷知道了也一样是没命的下常他可不想那么早就去见阎王爷。
“好,快说。”
得到漪澜的保证那侍卫才开口答道:“这次王爷回府自然没有带其他的人,就算带了其他什么女子回来,你觉得依着王妃那性子,又会给什么好脸色。”
这话倒说得不假,这府里的人谁不知道如今的王妃是个妒妇。就连之前漪澜还没有被关起来的时候都被墨华旖整过好几回。
瞧着那远远有人影到这边来了,那侍卫也知道是其他负责守在这边的侍卫换班回来了,便收了口。
当然,谁也瞧不见此时被关在里面的漪澜,脸上是怎样一种扭曲的笑。
你回来了,那独孤泠定是得到风声去禹国了吧。呵,明月潇,我要让你知道你当初将我关在这画楼之上是多么愚蠢的举动!
漪澜低低地笑着,却是说不出的凄凉。
..
夜间,明月潇躺在逸闲居的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后悔了扔下她回来还是关于回来后的事。
延帝病重,他自是知道原因的。依延帝的身子,能拖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
之后的几天是个重要的时期,也是他坚持回云都的原因。他等这个时期已经等了很久了,绝不能在现在出什么差错。这样想着,许是过于激动,明月潇那双睁着的凤眸里在黑夜里闪过一丝嗜血。
“起火了”
一声惊呼划破黑暗的夜空,惊醒睡梦中的人,接着整个闲王府都忙碌起来。
“何事?”明月潇披上外衣起身问道。
青远急忙走进房内,在外室答道:“是府内的画楼起火了。”
就算是自家王府里起火,明月潇仍是丝毫没有什么紧张的,“除了画楼可还有什么损伤?”
见自家主子有些忘记,青远只好出声提醒道:“那画楼上,还关着漪澜姑娘。”
闻言明月潇这才皱了皱眉,觉得事有蹊跷,却还是没说什么。
待这场映透了半个闲王府的火被扑灭下去,火光暗后负手立于一旁的明月潇才开口问道:“可有她的尸骸?”
前来回报的家丁垂首道:“回王爷,并没发现漪澜姑娘。”
明月潇的眸中划过一丝了然。
“既然火已被扑灭,大家就都下去休息吧。”明月潇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可以下去休息了。
青远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王爷,可要属下去查探漪澜姑娘的踪迹?”
明月潇摇了摇头,“算了,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既然如此就随她去吧。”
这时明月潇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他这时的一次看轻,最后差点让他后悔终生。
从昀夏斋赶来的墨华旖见立于院中的明月潇在这深冬时节仅穿着一件单衣,马上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衣,走过去准备为明月潇披上。
岂料明月潇一个转身,便离她几丈远。
“这寒冷天气,王妃还是早早回昀夏斋歇下,染了寒就不好了。”
虽只是几丈远,但墨华旖却觉得,自己与他的距离,仿佛已经隔了万水千山之远。
他不爱她,这是她已知道的。只是,她仍是他的王妃啊,为何他就连瞧一眼都吝啬于她呢?这种认知让她的眼角不禁有些酸涩,差点便在这夜空之下当着他的面落下泪来。
头一次,她以坚决的姿态离开了明月潇的视线。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就算她再怎么爱他,她墨华旖还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尽管,他并不在乎她的这种尊严。
..
翌日,尽管明月潇并未派人出来寻捕她,不过漪澜还是选择蒙着面,这样怎么也稳妥一些。
到了洛府外的一个偏僻的小巷中,从袖中拿出一粒类似于药丸之类的东西,往上一甩,它便呼啸着升空,在空中炸开一个烟花。
这个信号弹是当初韶仪嫁去禹国前给她的,用于云都有什么大事或关于洛千尘有什么大事可以与她的人联系。而她在离开前,在这洛府也安插了一些她的眼线。只要看到这个信号,便可小心出府与前来的漪澜会合,再将消息传到禹国她那里。
果真漪澜在小巷外等了一些时候,见到有人出了洛府,且在府外的一棵树边旁轻声念了句“这远尘越来越不像话,偷跑了这么些时日还不回”。这么一看唇形,漪澜心里十有也有数了,那是韶仪留下的人,他念的正是接头的暗号。
想着漪澜查看了一下面纱是否带好,再小心看了看洛府周围的人,闪身出了小巷,朝洛府外的那人走去。
“他在芦花丛中迷了路,近日怕是回不来了。”
本来洛府的那人还疑惑着漪澜的身份,她此言一出便明了了。
漪澜看看他的身后,再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明白过来,跟着漪澜进了那条小巷。
巷子里没人,正好方便他们两人的会谈。
“你将这条消息立马传给韶仪公主,她看后会明白的。”说着漪澜从袖中拿出昨日已写好的绸缎条交给那人,再三嘱咐道。
那条子上写着“潇回府,泠璇二人前往禹国,派人阻拦并杀之。”
那人也知道这不是该他看的,点点头便将条子收好在怀里。
“不知姑娘可还有什么事?”
漪澜想了想,开口道:“给我带来一些公主留下的护卫和一辆马车、一些银两,我要马上去和公主会合。”
这些虽然他一人办不到,但韶仪也并不是只留了他下来,他定会去找人办妥的。
果不其然,他点点头,道:“姑娘吩咐的事定会办妥。”
两人谈完后男子小心回了洛府,而巷中的漪澜缓缓抬起头看着苍空。
独孤泠,恐怕你是没命再去招惹世间的男子了。
..
两日后,载着漪澜的马车出了云都。仇恨在它身后绵延到了另一方土地上。
十日后,汜凰延帝病逝,逝前传位于以懒散扬名的四皇子明月潇,而此前最具支持力的三皇子明砚枫则仍作为王爷,成为新帝的左臂右膀。朝中大臣皆颇为不满,不过离王明砚枫却并不在意。
十三日后,压下朝中有些大臣的不满,新帝登基,国号“绵载”,帝号称“元”。
元帝登基后不久,挥军南下,助南国三皇子墨棋发动政变,夺得南国皇位。一时间,两位新帝各在自己的领土上坐上那九天皇位。而传言南国昭帝和汜凰元帝约定,由于元帝发兵助昭帝夺得皇位,南国在此后三十年里与汜凰交好,绝不染指汜凰江山。
而世人关注的是之前作为闲王妃的南国公主墨华旖,原本以为她这个正妃在明月潇登基后会顺理成章入主东宫,岂知元帝却迟迟没有封后的打算,就连封妃都没有。一时间这位原来的正妃沦落为众人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