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冷静淡定的冰山此刻却因为他剪坏了她的头发逃了。
童乐乐心情愉快地哼着歌,去厨房打来水洗脸刷牙后,又到处转悠了几下,还是没有找到冷凌风,也没多想,看见小刺,抱着它,又转身去厨房,打算做个早餐。
一进厨房,小刺突然窜下来,吱吱叫着冲向灶台后。
童乐乐看过去,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缩在那后面。
“师父?”
童乐乐叫。
“嗯。”冷凌风从容站起身来,淡淡看她一眼,说:“为师正打算生火做饭,既然徒儿来了就由徒儿来做吧。”
“哦。”
童乐乐也点点头,拿了跟胡萝卜打算喂小刺,一转身,发现厨房竟然空空如也,一人一刺都消失不见了。
她纳闷着走到冷凌风刚才蹲的地方打算生火,发现灶眼就不在这,生火的话,还得到对面去才行。
她做了这么多次饭居然忘了灶眼的位置,还是被糊弄了,她看到那个地方,嘴角翘起,笑意怎么止都止不住。
笑着笑着,童乐乐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发虚,隐隐的不安,就像是通宵唱歌、欢乐过后内心那突如其来的空洞洞的落寞。
她自从穿越起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毕竟穿越后,每天奔波忙碌的,没有时间热热闹闹的开心狂欢一下,可是这一次,在与冰山开心相处后,她突然觉得落寞,比那种欢乐过后的落寞更甚,就像是一下子将快乐全部透支了般。
童乐乐猛地打了个冷颤,眼底浮现麋鹿遇袭般的惊恐。
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昨晚到现在和冰山的相处,有一种被交代了遗言的感觉?
“徒儿,为师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只要记得这个就好。”
“徒儿身边总是围着那么多人,为师觉得看了碍眼。”
“徒儿总是在他们面前笑得那么灿烂,毫无顾忌,在为师面前却一脸小心翼翼……”
“徒儿总是在他们面前活蹦乱跳的,但是在我……”
“今晚徒儿陪为师睡。”
冷凌风说过的话像是又说了一遍般清晰有力重新一句句回荡在她耳边。
她给他擦头发、他们相依睡觉、睡梦中他不断啃噬她的唇瓣、早晨他眼神炙热地看她、他给她梳头发……
这一系列的画面更像是走马灯般一一从她眼前闪过,她突然担心起来,莫名地担心占据她整颗心,心中那压抑的感受迅速膨胀快将胸膛胀开。
这样的冰山还是冰山吗?他突然由内敛变成如此……这代表了什么?
“师父!”
童乐乐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喊一声,一脸慌张撒腿狂奔向冷凌风的房间,门被她用身体猛地撞开,她眼神慌乱地在房内逡巡寻找。
直到眼中有了那个一身玄衣的熟悉身影,她才舒了口气,整个人像跑了一场马拉松般疲惫,她小心翼翼一步步靠近冷凌风,就怕自己一个大动静,他就突然不见了。
冷凌风背对着门口正在收拾,听到动静回身,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的童乐乐浅浅皱眉。
“徒儿怎么慌慌张张的……”
“师父!”童乐乐扑过去将冷凌风一把抱住,吊到嗓子眼的小心脏总算归位。
“徒儿这是怎么了?”
冷凌风凉凉的声音此刻听在童乐乐耳中像极了天籁,她眼眶一热,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背部闷闷地说:“我以为师父不要我了。”
应该说,她以为他翘了,以为他死了,以为他说的连生根只是哄她的,以为他的病其实没办法治的……她以为她能够不管怎样都相信他,但是以前一直潜伏在内心的不安却不相信。
那份她亲手制作的他生命倒计时的日历就像是已经刻在她脑子里了一样,每天自动在倒计时,日子一天一天地变少,折磨一天一天地变多……除非她能够真真切切知道他好了,能够真真切切看到他口中的连生根救了他,她才可能安心……不对,那样也不安心,她除非看着他陪着他度过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她才能安心。
不解决问题的快乐不是真的快乐的!所以即便那样快乐的相处,她的不安还是会冒出来,且越来越多,直到心底那抹不安慢慢扩大逐渐将她吞噬。
冷凌风声音像是飘在空中:“徒儿还是不信吗?”
“对!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看到师父在我面前好端端地活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她的手越抱越紧,仰着头盯着冷凌风,空洞的眼睛扫落在桌上正在收拾着的衣服时,她心又是一紧缩,心中不祥的预感时刻提醒着她。
冷凌风掰开童乐乐紧抱着他腰部的手,转身正视她,脸上是震惊和动容。
“师父要去哪?”她抬头盯着他深邃的眼睛问,以前她喜欢极了他深邃如千年古潭的眼睛,可是,此刻她却希望她的眼睛是一望即到底的浅池,这样她就能知道他最真实的想法。
“徒儿,为师……”冷凌风突然噤声,猛地手一用劲,将她整个带入怀中,一个大力紧紧将她圈住。
冷凌风一直抱着童乐乐,久到童乐乐几乎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童乐乐感觉到冷凌风抱着她的手微微颤抖,拥着她的力道几乎要将她全部揉进他的身体。
她努力挣开那股力道,想看看他的眼,看看他在想什么,就是想看看……
但是他抱得她好紧,紧到她整个人贴着他,不留一丝缝隙。
“师父?”她疑惑地喊了一声,语气里满满的担心,她的脸紧贴他的胸膛能够感受他的胸膛在不断起伏,心跳也极快,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样的冷凌风她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