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发深沉,没了夏夜的蛙鸣,院内安静的只剩清泉的叮咚流水声和竹叶被风吹的哗啦声。
“肜儿,我还可以吗?”
背对着他的元肜身子一僵,轻声道,“当然可以!别忘了,在陶夭心里,她的三哥占第一位!”话完,便有些后悔,至于为什么会有后悔的想法,她归结于不想让三哥在陶夭面前感到自卑。
曲明月淡淡的笑了,声音中好像放松了一些什么,温和道,“肜儿,什么时候帮我把腿截去?”
元肜的身子不可自抑的轻颤了一下,转身看着他道,“明月哥哥想好了?”
“嗯,想好了,断了腿,有你给我做的轮椅,与这山林作伴也是一番享受。”他笑着,忽然看着元肜眨了眨眼,“再说,不能带小妹去游山玩水,我也能当个山寨军师不是?”
元肜猛然转身,泪水哗落下,背对着曲明月朝屋门走去,“天凉了,我去拿个薄被子来。”
曲明月看着她走,也不拦,只是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老伙计,对不起,不能让你再陪着我了,咱们下辈子有缘再……见吧。”
元肜拿了被子回来,盖在他身上,两人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乐此不疲的躲藏着,只是,月亮天天有,她去躲藏的云朵却不会天天在了!
曲明月截腿的时间定在中秋前夕,泡了一晚上的药草帮他巩固体力,又找了冷云禾和陶夭来,帮他疏通筋脉,只待白天动刀。
“陶姑娘!”忙碌了一晚上,陶夭蹲在竹园厨房,准备做些清淡的小粥和菜给曲明月吃,刚把第一把火放进灶里,便听到元肜在背后唤她。
“元姑娘,怎么了?是不是三哥……”
元肜走进去,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锅里,“这是要给明月哥哥喝的?”
陶夭一愣,下意识回答,“是,你说她有病的时候最好吃清淡的,所以我想煮些清淡的粥和小菜……”
“那就不用了,三哥这几天都不能进食,他的身体因腿上的伤和毒变的很虚弱,等他的腿……我会每天给他吃一粒保命丸,7天之后才能慢慢进食。”
“这样子啊,那好吧。”
“陶姑娘,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还喜欢明月哥哥吗?”
陶夭一怔,抬头看向面色严肃的元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要是一个月前元肜这么问,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喜欢!可是现在,她在困惑,困惑每次看到宫灏苒的笑容时,脑袋那一瞬间的眩晕是怎么回事,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听到元肜问这句话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人为什么是宫灏苒而不是三哥?
难道她又喜欢上了宫灏苒?不,怎么可以?像是在说服自己,她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喜欢!我喜欢三哥!”
元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转身,“那我祝福你们。”离去。
留下陶夭愣在当场,她说的祝福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三哥原谅她了,要跟她在一起了?
她傻傻的笑着,扔下手里的木柴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宫灏苒的门前,踹开门就开始嚷,“宫灏苒,三哥他……元姑娘说……”
话没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一团火烧上胸膛,双眼怒瞪着床上的二人!
“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单颜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撩开着,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而宫灏苒正站在床下,眼睛看着单颜胸前的风光,手抓着单颜的一支胳膊。
陶夭一声喝,让二人一愣,单颜慌忙折起衣服,随即又想起什么,拉起被子挡住身体,朝陶夭冷笑,“这就是陶家人的规矩?不敲门直接闯进男人的房间?”
“宫灏苒!你……”陶夭不理会单颜,矛头指向宫灏苒,一脚踹翻近处的凳子,转身跑了出去。
宫灏苒反应过来,脸色一阵发白,忙追了出去,“夭夭……”
“夭夭,你听我说……”二人一追一跑,朝后山掠去。
陶夭闷着头,一直往前冲,不理会身后的宫灏苒。
她很生气,很生气!后果宫灏苒自负!
“夭夭……哎呦,我的胸口好痛……”眼见陶夭越飞越快,眼见着前面就是后山悬崖,宫灏苒眼珠一转,捂住胸口猛飞一段,从高树上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陶夭本不予理会,但余光扫到他下坠的身子,心口一紧,身子竟不受控制直朝宫灏苒下坠的身子飞去。
红鞭卷住宫灏苒的腰身,手稍使劲,把他翻落在地,她也一跃从树梢跳了下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利落?”陶夭急切的扒着他的衣服,上次他差点死掉的阴影又在她脑海回荡。
“夭夭,我没事……”宫灏苒抓住她乱摸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不期然对上陶夭愣怔的脸,随即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印出五个手指头印。
“你混蛋!看我着急很好玩吗?混蛋……”
宫灏苒不再言语,只是盯着她狂乱的眼睛,笑了,一双大眼眯成月牙,两个酒窝深陷,一张绝色的脸庞焕发着耀眼的光芒。
陶夭看着他的笑容,骂出口的话猛然顿住,头又开始出现眩晕,她双手抱头,坐在地上,“不要笑了!”
“夭夭,你怎么了?”
“我好好的!什么也没有,你跟过来做什么?回去找你的单儿缠绵去,回去,你回去啊!”陶夭大声嚷着,双手推上宫灏苒的胸口。
宫灏苒被她推到在地,这次是真的碰到了伤口,他疼的眉头紧蹙,咬着有些发白的嘴唇,道,“夭夭,你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