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哀嚎的人,已经断气,致命伤是胸口上的一处贯通伤,撕裂皮甲,只能隐约辨识出是被剑型的锐利武器刺穿,出血很少,有些像是被烧灼过的铁器熨烫了一下,而皮甲上,也隐隐的散发着被烧过的臭味。
“有人看清楚动手的人么?”闻声赶来的月畔快步走过兵将们自动给他让出来的路,俯身,看了看地上的死人,语带不满的向旁边的人询问道。
“回大少爷的话,他一喊,我们就过来了,没发现有往外逃窜的。”一个低级将领模样的人小心翼翼的向前一步,低声回道,“距离他大喊,到我们发现他,至多不超过三个呼吸的工夫。”
“凶手应该是杀人的熟手,一击毙命。”月畔缓缓的站起身,碾了碾自己手指上的血迹,眯起了眼睛,“分批戒严,加大巡视,这个人的身份,查一下,记录下来,等回军的时候,给他的家人发放抚恤。”
“是,大少爷。”低级将领恭敬的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对了,有没有人告诉你,杀人,是要偿命的?”月畔原本看样子已经抬脚准备离开,却突然又转了回来,朝着低级将领露出了一个预示着危险的笑容。
低级将领的眼睛猛的睁大,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然后,视野越来越低,然后,“嘭!”的一声,待他不解的抬起眼皮向上看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面前,多了一具没有了头颅和脖子的尸体。
“把这个细作找根柱子挂起来,示众。”月畔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一边走,一边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都是当细作的,怎么就能这么对自己的同僚下的去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月畔走到了月天驰的帅帐之前,准备要推开帐门进去的时候,突然,补给营的方向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心中不禁一紧,来不及进门,飞身便往那边而去,因为,他记得,月初云,他的宝贝妹妹,此时,就是在补给营“养伤”的!
发出哀嚎的人是露水,此时,营帐的面前多了两具尸体,皆是身重数剑而亡,营帐的帐门大开,里面原本月初云躺着的软垫上,已经空无一人,书,杯盏,全部扣在地上,还有隐隐的血迹洒落在地,一片惨淡景象。
“露水!怎么回事!初云呢!”就在月畔赶来后不多时候,另外三位月家少爷也赶了过来,往营帐里一看,无一不大惊失色。
“回三少爷的话,小姐被一个黑衣人掳走了,露水被这两人牵制,未能及时救下。”露水的肩膀有些微微颤抖,攥着细剑的手也是青筋暴出,看样子已是气急,只恨不得把掳走月初云的人碎尸万段才好。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啊!往哪边去了?”月畔只恨不得痛打露水一顿了,自己的主子被人掳走了,还有心思在这里等吩咐,这,这叫什么近侍!
“回大少爷的话,三少爷的近侍,白玉已经追过去了,露水原本是在这里与这两人周旋,以求不要有人阻住白玉的去路的。”露水一边说着,一边收了手里的剑,转身,跳上一匹连马鞍都没有上的马,绝尘而去,“事已禀明,露水这就去追寻着白玉营救小姐。”
“去禀明爹爹吧,这种事情,随意谣传,是会扰乱军心的。”月余一伸手捏了捏月畔的手腕,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然后眯起眼睛,看向了已经围拢上来的几十名兵将,抿嘴一笑,柔声说道,“都回吧,只是有两名细作打算捣乱而已,已经伏法了。”
距离大军营地三里的一座小土丘上,月初云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一脸嗔怪的白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白玉,“喂,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一个字或者两个字来回答我的问题啊?”
“能。”白玉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丁点儿的表情,说出的话,亦是没有丝毫的感情。
“好,算你狠!”月初云气鼓鼓的朝着白玉的后背挥了挥拳头,站起身来,“你回去吧,露水来了,记得告诉三哥,让他按照我告诉过他的继续。”
“是。”白玉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身来,拔剑,挽了一个剑花,似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的在自己的身上划了数道伤口,然后,跳上马,扬尘而去。
月初云被人掳走的消息着实让整个大军慌乱了一些时候,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让女眷随军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当真知她被人掳走了,军中的兵将们还是打的心底里觉得不舒服。
一来,月王爷治军严归严,但对下属却是极好的,如今,他的宝贝女儿被人掳走,那些素来对他敬仰和感念的兵将们自然是觉得替他难受的。
二来,月初云随军的这几日,除了渡河时跟月王爷闹了那么一回别扭,可从后面发生的事来看,却是让整个大军因祸得福了,加之她又斩了敌首,自然也就会让这些军旅出身的汉子们对她刮目相看了。
至于第三,则是基于皇室,云国谁人不知,月初云乃是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不管是那位皇子当了皇帝,月初云都会毫无例外的成为后宫之主,她此番若是有失,恐怕所有的人都得受到牵连,降级是小,若是被人指为有失职,那恐怕就是要掉脑袋的了。
清晨的时候,白玉才策马归来,身上的若干处伤已经浸红了大半的衣袍,马虽然未伤,却也因为奔跑了整夜而口吐白沫,短期内不能再用于乘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