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之际莫菲雨依然笑如春风,刺耳嗡嗡的琴音不成调的于身后响起,心中暗笑,这样的曲子怕是颜卿已经被她激怒,此时心中不静才会奏出如此乐曲。
出了大门,出乎意料,远远便瞧到车夫竟提前等在别院门外的大街上,稍有些疑惑。
“公子且慢!”
莫菲雨驻足转身,不解的看向赶来寻她的秦家管家,“少主遣老奴赠与公子一物!请公子笑纳。”未及发问,秦家管家便将手中匣子恭敬的呈送给了钏儿,钏儿一脸匪色。
待秦家管家走的远了,才小声道:“小姐砸了秦公子的茶会,秦公子还送您个物件,倒真是一件幸事。谁人不知京中秦家随意取出件物件都价值不菲,小姐虽然没得那千金,如今得了这物件也算可喜了!”说话间钏儿打开匣子,“小姐……”
莫菲雨回头,只见那匣子中安静的躺着一柄玉簪,别无二物,不同于她惯常佩戴的那柄通体翠绿的玉簪,这簪在光下正发出柔和的浅绿色光芒,确实是极难寻的旷世奇宝,不禁大笑,“秦家少游果不寻常!”
“小姐……”钏儿瞪圆了眼睛。
“走吧!或许过几日墨家便有喜了!”莫菲雨心中暗笑,秦少游大抵早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才会送来玉簪,既如此她也乐得多一个这样的姐夫,想着加快了步子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楚云璃还未走至侧妃寝宫,便见斯成急匆匆的赶了来,“王爷,宫里人说王妃很早便出了宫,根本不知道去向。”
闻听此讯,楚云璃的心忽然一阵惊悸,第一个跃入脑海之中的想法便是:她逃了!匆匆吩咐道:“立刻派出所有人给我去找!一定要找回来。”
马车疾驰前行,原本热闹的街市此时也渐渐安寂下来,悠闲挑帘看去,心中隐约窜上些许不安,虽然白日里她与钏儿徒步而来,却很清楚的记得这条路根本不是回王府的路。
一个眼神过后,钏儿会意的挑帘,旋即摇头,莫菲雨可以感觉到钏儿紧紧握住她手的手心早已溢满了细汗,是的,这条路她依稀记得是往城外方向去的。
轻声“嘘!”了一下,心念电转之间终于得了结论,若非劫财便只能有一个可能了……劫色!因她是自皇宫出来,一身女儿装那车夫定然知晓,只是想到她此时容貌,不禁讽笑,现在她完全不需要为这种事而担忧,但是!当她眼波转到对面的钏儿时,忽然心中莫名的一阵慌乱。
马车越驰越快,也越发颠簸,车也跟着摇晃的厉害,耳边所能听到的便只有微急的风夹着呼啸阵阵自耳边拂过。镇定!这是莫菲雨现在满脑子所能想到的词语,一遍遍于心中提醒,看现在情形车夫必是想要出城,为今之计只能稳住车夫,而后再寻生机。
驶入荒乱的山路后,马车戛然而止,莫菲雨只觉手腕一紧,便如小鸡般轻易被拉下马车,踉跄着朝前奔出几步,险些摔倒。
山风愈发急了,莫菲雨不禁微颤了下身子,同时恣意的风也吹拂着车夫头上的斗笠纬纱,隐约可以瞧见那泛着寒光的阴鸷眼眸。
“不知这位兄台以此种方式相邀所为何事?若是缺银两但说无妨!”
“缺银子,王妃当我是何人?”
王妃!心中一阵窃喜,看来这人知道她的身份,若非钱财那么劫持她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权利?医病?寻仇?
一时间墨非玉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这样三个念头。
权利,似乎不像,虽说现在她甚得太后喜欢,仁帝又封了官衔,可是她自认现在还没到可以左右仁帝等人决定的地步,而且到现在也未见车夫的同伙,远在宫中的仁帝又怎么可能知道她现在身临险境?
医病,怕是天下更是不会有这样愚笨的人以这种方式相邀她来治病,就算将人劫来了,怕也得罪了,倒失了救人的先机。
寻仇,这是她认为最有可能的,自来到这里许是墨非玉的恶名早已在外,处处与她作对侮辱她的人不下少数,为了捍卫尊严她确实得罪了大批人,只是她现在所不能确定的是到底会是什么人要车夫劫她来此。
如此想着倒失了畏惧,故意让自己看上去沉静些,毫无畏惧的直视车夫,扬眉,问:“你究竟是何人?”
“哈哈!”车夫冷然大笑,“王妃不需知道我是何人,我家主人只要你的一样东西!”
莫菲雨还想再多打探些什么,忽然只觉身后一紧,身子瞬时便被推至一旁,随后耳中听到的便是钏儿早已经因紧张而变了调子的惊呼:“小心!”
猛然回身正看到羽箭瞬间贯入钏儿的左肩,似乎可以清楚的听到箭刃刺穿皮肉的刺耳声音,喉中一阵哽咽,“钏儿……”
未待她回神之时,又是一阵惊慌,这山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几个壮汉,一身黑衣,头戴斗笠,人高马大,绝非善辈,这些人又是什么人?同伙还是敌人,看不清车夫的表情,她也无暇猜测,满心都在担心钏儿的伤势。
“还不快些滚回去,若是坏了二爷好事,决不轻饶你!”山上的一人高声大呵。
“我只听主子一人授命,百般找寻倒不如直接问她那东西究竟藏在何处!”车夫也大声回话,稍有些不悦。
莫菲雨这才幡然醒转,料定车夫与山上的人都同属二爷的人,只是此次单独行动怕不是二爷授意,而钏儿刚才也只是一时惊慌以为山上的人那箭是冲着她而来,所以才会奋力将她推至一旁,此时半边身子早已经红了大片。